姜月和田甜初中同校，关系很好，高中分开了，但文理分班后又到一起，算是上天注定的好朋友，可惜后来田甜住校，跟宿舍里的女生一起吃饭、睡觉，走得更近，两人就没以前热乎。
友谊有时跟爱情类似。
都包含独占欲。
不过友谊到底不是爱情，你爱一个人，可以光明正大叫他\/她只爱你，但友谊不行，你不能要求朋友只跟你天下第一好，甚至，你都不敢说出来。
现在林青蕊出现，田甜和姜月更是没法回到从前。
不过姜月去找田甜借校裤，对方知道是给林青蕊的，也没拒绝。
真正能玩到一起的人，可能性格不同，生长环境也不同，但本性一定是相似的，姜月很善良，田甜也是。
下午放学，田甜饭都没吃就跑回宿舍拿裤子，还带了包红糖姜茶给林青蕊泡水。
说实话，林青蕊有点惊讶。
田甜是个特立独行的女生，成绩一般，但胆子大得不正常。
爱看鬼故事，还讲。
老陈每次抓纪律，都有她，恐怖杂志不知道收过多少回了。
班里的人喜欢吹捧林青蕊，讲得天上有地下无，就连姜月也有这种潜质，可她却不会，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看到男生当舔狗还会冷冷讽刺。
林青蕊一直以为田甜不喜欢自己。
没想到还会带姜茶给她……
田甜跟姜月说来不及了，再晚十分钟，食堂肉菜都抢光了，姜月忙收好书，要跟她一起去。
林青蕊说黎暗马上买东西来，大家可以一起吃。
田甜敲了敲饭盒。
姜月揣好校园卡，“算了吧，我们可不想当电灯泡。”
说完，两人前后离开。
林青蕊去卫生间换好裤子，回来，储芳婷趴在她座位地下乱转，活像打洞的耗子。
“你在做什么？”
“暗哥让我送东西……”储芳婷爬起来，指向桌上的塑料袋，随后脸一皱，没好气道：“你去哪，害我找半天。”
林青蕊坐回去，拆开满是热气的塑料袋，“我去哪也不会去地上爬。”
“人家以为你饿晕了嘛，林青蕊，原来你也会来大姨妈啊——”
林青蕊掀开盖子喝汤，头次理解了“无语凝噎”，她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不仅无语，汤还都在卡喉咙管，下不去了。
什么叫“你也会”。
她又不是变异了。
储芳婷坐在旁边叽叽歪歪，嘴巴不停，林青蕊没搭话，依旧听得头晕脑胀。讲道理，上一天课都没这么出类拔萃的效果，储芳婷应该去念经，而不是念书。
夕阳的光橘红色一把洒进教室。
和光同来的，还有一道深黑颀长的人影。
林青蕊捧着汤碗抬起头，黎暗逆光站在铁门边，头发翻起两根毛，下颌在浓郁的光影里像是风筝的骨，雪白的颈有隐约的光点，随着男生的步伐亮闪亮闪，是汗。
他不仅提着吃的，臂弯还夹着一件雪白的貂。
……
晚自习。
陈庆明背着手过来检查。
从后门偷看，颇为满意，今晚看小说和玩手机的几乎没有，也许是天冷，大家的注意力反而集中，都在紧着皮子学习。
他猫在窗边慢慢走过，温和的眼睛只是看似温和，扫描机般审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等到前门，依旧很安静。
他匆匆看一眼，走都走了，又折回去。
第五排有个球。
蓬松的白色毛球，圆润得可以用来踢，可惜球上长了个脑袋，哦，是他们班林青蕊的脑袋。
“有这么冷吗？”
陈庆明嘀咕一声进到教室。
窗户封得很严实，除进门的地方有点冷，里面热烘烘的，可以说味道难闻，但绝称不上冷。陈庆明一连在林青蕊身旁走了两遍，仔细打量过她的貂皮大衣后，神情复杂地走出教室。
这件衣服能顶他一年工资。
只有脑袋和两个爪子露在外面的林青蕊沉着脸呼出口气，重重的、粗粗的，像是生气的小脑斧。
老师走了，姜月终于敢说话。
“刚才老陈盯了你好几眼。”
“嗯……”
“蕊蕊，这是貂皮吗？”
“也可能是狐狸。”
“黎暗还挺关心你的，你看，他不仅送吃的，还、还送了件衣服。”
“姜月，你抖什么？”
姜月背对林青蕊，好不容易肩膀不抖了才转回来，“没抖啊。”女孩秀美的鹅蛋脸涨得通红。
她确实没抖。
只是憋笑憋去了半条命而已。
林青蕊紧皱眉头，又重重呼出口气。
明艳的小脸有点红。
……
晚自习放学。
林毛球收好书包，不想别人看到，故意拖到熄灯才下楼。黎暗悄无声息等在楼梯拐角。
他能很好地收敛气息。
于是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月光清清冷冷，霜似的洒在水磨石阶梯，一道道防滑杠清晰可见。西索的衣物摩擦声伴着拖沓的脚步声传来。
男生在黑暗中仰头。
瞧见一朵蒲公英“滚”了过来。
他回家拿衣服，原先拿的是他的羽绒服，正好江慧敏在家，说黎暗一点不懂事，女孩子在学校披男生衣服是要被同学嘲笑的，随即拿了两件让他选。
黎暗一眼就看到了白色的这件。
不晓得怎么回事，就是很想看林青蕊裹成球。
她磨磨蹭蹭下楼梯，大概是皮草太厚遮挡了视线，没走两步，绊了一下。
黎暗两步跨上去扶住，没好气道：“林青蕊，你是想滚下楼吗？”
她拐了他一下。
黎暗随即低笑，似乎早等着这一下。
他接过鼓囊囊的书包，掂了掂，问里面是什么，林青蕊没回答，垂着脑袋跟他争。黎暗盯一会儿，索性去扯拉链，不拉还好，一拉，林毛球整个扑过来，“别动我书包！”
黎暗一扯，他的校服外套掉出来。
“这有什么好藏的……”
里衬沾着红色，斑斑点点。
黎暗一顿，将外套放在臂弯，揉她脑袋，捏她脸颊，“这有什么，本来就脏了，回去我自己洗。”
林青蕊撇过脸。
不晓得生哪门子气。
黎暗又笑起来，牵着女孩的手一阶一阶往下，她的掌心发烫，指尖也抠得很紧。
黎暗笑她，平时把他掐出血也不见愧疚，怎么只是把衣服弄脏，反而别扭起来。
他一个一八几的大帅哥还比不过一件八十块的衣服。
下辈子可得投个好胎。
林青蕊瞪他一眼。
黎暗俯身亲她脑门，薄翘的唇贴着肌肤缓慢蠕动，轻佻的声线说着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宝宝，血就是血，血与血没有不同。”
林青蕊一顿，抬头。
杏眼一闪一闪。
黎暗又偏头咬了一口她的鼻子，然后把人狠狠抱进怀里。
感觉肋骨都要从肺里戳出来了，黎暗才松手，他不停揉她脑袋，不停揉，一次比一次用力，林青蕊终于明白图图狗到中年为什么有点秃了，任何人都不该揉别人的脑袋！
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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