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缓缓沉降,如同谢幕的帷布,露出其中一式狼狈不堪的身影。他那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此刻多处焦黑破损,如同被烈火舔舐过。
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数道清晰可见、边缘泛着暗红的灼伤痕迹,一缕金色的血液自他紧抿的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身下的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他半跪在冰冷的废墟之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喘息声粗重而压抑。那双网状的轮回眼中,最初的震惊与骇然已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丈深渊般的怨毒,以及一种被彻底逼入绝境后,即将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
“竟敢……竟敢将我伤至如此境地……”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金属剧烈摩擦般的刺耳感,每一个字都仿佛浸透着冰冷的杀意。自他借助慈弦身躯复苏以来,纵横睥睨,何曾受过如此重创?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肉体与尊严的双重痛楚与屈辱。体内,那属于辉夜的部分力量更加不安地躁动、翻腾,仿佛在畏惧着某种更高位的存在,又仿佛在无声地催促、引诱他动用那更深层、更禁忌的底牌。
他无视了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以一种近乎僵硬的姿态,缓缓地、却又异常坚定地站起身。双手在胸前艰难地抬起,十指扭曲,结出一个古老、繁复、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诡异印记。
随着印记的成型,一股与之前纯粹冰冷毁灭截然不同的气息开始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那其中夹杂着无数亡者不甘的哀嚎、属于净土彼岸的绝对沉寂,以及一种公然亵渎生命自然法则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禁忌之感。
“你以为……初步掌控了时空的些许皮毛,就能真正凌驾于大筒木万年积累的底蕴之上吗?”
一式抬起头,那双充满怨毒的轮回眼死死锁定着空中依旧衣袂飘飘、神情淡然的‘光’,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风,“无知的下等生物!今天就让你用灵魂彻底铭记,触及生死边界、召唤灵魂彼岸的真正恐惧!”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结印完成的双手,如同打桩般,狠狠按向下方支离破碎的大地!
“黄泉比良坂·净土召唤!”
轰隆隆——!!!
并非爆炸般的巨响,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又像是整个世界根基都在哀鸣的剧烈震颤!
以一式双手按地之处为中心,地面如同脆弱的玻璃般龟裂,一个巨大无比、边缘扭曲不定、散发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死寂气息的幽暗洞口,凭空撕裂了现实,骤然出现!
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张!洞口内部并非泥土或岩石,而是深邃无光、仿佛连接着另一个冰冷死寂维度的绝对虚无,冰冷刺骨、足以冻结灵魂的阴风从中呼啸着倒灌而出。
伴随着无数若有若无、层层叠叠、足以让任何心智坚定者头皮发麻、陷入疯狂的亡魂嘶嚎与恸哭!
“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地面上的鹿丸骇然失色,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强大的感知能力让他比常人更清晰地感受到,那片区域及其周围,所有的生命气息正在被那洞口以恐怖的速度强行抽离、吞噬、湮灭!
“他在强行撕开现世与净土之间的脆弱边界!用蛮力打通了一条通道!”
卡卡西的声音凝重到了极点,他死死的盯着那不断扩大的、如同深渊巨口般的幽暗洞口,视野中,他能清晰地“看”到无数痛苦挣扎、扭曲变形的灵魂碎片在其中沉浮、哀鸣,那景象宛如地狱之门洞开。
下一刻,令人骨髓都冻结的景象发生了!无数苍白、半透明、形态扭曲模糊、只剩下纯粹痛苦与怨念的亡灵,如同决堤的冥河洪水,又像是喷发的死亡火山,从那个幽暗洞口中疯狂地蜂拥而出!
它们没有实质的躯体,却散发着足以侵蚀血肉、冻结生机、污染灵魂本源的可怕寒意。
它们无视一切物理阻碍,如同幽灵般穿透残垣断壁,发出无声却直接冲击精神层面的尖啸,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如同死亡的乌云,朝着天空中那唯一散发着生机的存在——‘光’,疯狂扑去!
这些亡灵并非简单的幻象或精神攻击,它们是一式以自身融合的辉夜之力为引,结合了大筒木秘传的禁忌术式,从净土边缘强行撕扯、奴役而来的亡者执念与残魂,其攻击最可怕之处,在于直接针对并腐蚀生命的根源——灵魂!
亡灵大军过处,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而变得黯淡昏沉,空气中的温度骤降,泛起白霜,下方废墟缝隙中顽强存活的些许植物,几乎是在瞬间就失去了所有色彩,枯萎、凋零、化为飞灰。这是直接攻击生命存在根基、亵渎生死轮回的绝对邪恶之力!
面对这超越了常规忍术范畴、直指灵魂本源的恐怖亡灵洪流,‘光’那一直如同平静湖面般的脸庞上,终于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
那不是恐惧或慌乱,而是一种对生命被如此亵渎所产生的深切入骨的悲悯,以及……
一丝对于这种践踏秩序行为升腾而起的、冰冷的怒意。
“亵渎亡者的安眠,扭曲生死的自然秩序……”
她轻声低语,空灵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清晰可辨的、如同寒冰碰撞般的情绪波动,“一式,你所犯下的罪孽,又添上了不可饶恕的一笔。”
她不再停留在原地,而是迎着那漫天袭来、散发着绝望与冰冷气息的亡灵洪流,缓缓地、坚定地向前踏出一步。
她没有结任何手印,周身也没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查克拉。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双手,左手掌心缓缓向上托起。
一团温暖柔和、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创造之力的翠绿色光芒悄然浮现,那是阳之力的极致体现;右手掌心则轻轻向下按去,一片深邃宁静、仿佛能包容并安抚一切灵魂躁动与痛苦的暗紫色光辉弥漫开来,那是阴之力的本源显化。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她将这双承载着阴阳本源之力的手,在胸前轻轻合十。
“森罗万象,皆有定数,各有归宿。迷途的魂灵,听我之言,归于你们应有的安宁吧。”
嗡——
一道无形无质,没有声音却仿佛直接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灵魂最深处、涤荡一切污秽与痛苦的清越鸣音,以她合十的双手为中心,蓦然扩散开来!
紧接着,一道纯净无比、温暖与宁静完美融合的柔和光晕,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又如同初升朝阳驱散黑暗的光芒,温柔却不可阻挡地向四面八方荡漾开来。
这蕴含着至高净化之力的光晕,无声地扫过那些狰狞咆哮、充满怨念的亡灵。
奇迹,就在这一刻静默地发生。
那些原本被痛苦与疯狂充斥、形态扭曲的苍白灵魂,在接触到这净化光晕的瞬间,脸上那狰狞的表情如同被温柔的手掌抚平,逐渐变得安详,无声的嘶嚎与恸哭化作了如同解脱般的、悠长的叹息,所有狂暴的攻击动作都停滞下来。
它们半透明的身体开始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柔和、纯净的光芒,形态变得越发清晰、安宁,最后,纷纷化作无数闪烁着微光的、温暖的光粒子,如同无数逆流而上的萤火,又如同一条自愿回归源头的、璀璨的星河。
纷纷扬扬地、带着一种释然的平静,飘回了那个正在逐渐缩小的幽暗洞口,回归它们本该长眠的净土。
那原本令人窒息、冻结灵魂的浓郁死气与刺骨寒意,在这浩瀚而温柔的净化之光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褪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式脸上的疯狂与狠厉彻底崩塌,变成了彻底的、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他失声咆哮,声音因为力量的剧烈反噬而颤抖。
“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轻易地直接干涉、甚至引导净土的规则?!这根本不是力量强弱的问题!这是……这是权柄的差异!这不可能!”
他耗尽力量、甚至不惜引动禁忌才施展出的、意图翻盘的最终手段之一,竟然被对方以这种近乎“指引”和“超度”的、轻描淡写的方式,如同春风化雨般彻底瓦解了!
‘光’合十的双手并未立刻放下,她那双重归平静的混沌色眼眸,穿透了正在缓缓收缩、恢复平静的幽暗洞口,落在了一式因术式被破、力量剧烈反噬而再次喷出一大口金色鲜血、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的身上。
“并非干涉规则。”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空灵平静,却在此刻带上了一种仿佛与世界本源共鸣的、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我,即是这生死秩序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她胸前合十的双手骤然分开,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决绝姿态,向着下方废墟中气息紊乱的一式,虚按而下!
“亵渎生死平衡者,当受其罚。”
“阴阳遁·秩序锁链!”
铮铮铮——!
仿佛无数神金摩擦碰撞的清脆鸣音响彻天际!无数闪烁着混沌色泽、由最纯粹阴阳遁本源之力凝聚而成的实质锁链,凭空出现于虚空之中。
瞬间就穿透了一式仓促间布下的、已然摇摇欲坠的空间防御,如同拥有自身意志的灵蛇,精准而迅猛地缠绕上他的四肢、躯干、脖颈!
更可怕的是,这些锁链仿佛无形无质,竟然直接穿透了他的肉体,牢牢锁死了他体内奔腾的查克拉经络系统,甚至深入触及、禁锢了他那与辉夜之力强行融合的灵魂核心!
“呃啊啊啊——!!!”
一式发出了凄厉至极、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这混沌锁链带来的并非单纯的物理束缚之痛,而是在强行剥离、净化他与辉夜力量那不稳定连接的同时,更以绝对的秩序之力,镇压他体内所有暴走、混乱的查克拉,将他的一切行动能力,从肉体到能量再到灵魂,都彻底禁锢!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无数无形巨钉钉在了虚空中的昆虫标本,连调动一丝一毫的力量都变得遥不可及,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与绝望感如同冰水般淹没了他!
他拼命地、如同困兽般挣扎,试图催动体内那份属于辉夜的浩瀚力量左冲右突,然而那股力量在这蕴含着世界本源秩序的混沌锁链面前。
却如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粘稠泥潭,不仅无法挣脱,反而因为这激烈的冲突,加剧了锁链的镇压之力,让他承受着灵魂仿佛要被寸寸碾碎的巨大痛苦!
‘光’悬浮于高空之上,白袍在微风中轻扬,纤尘不染。
她淡漠地俯瞰着被无数秩序锁链重重束缚、在虚空中无力扭曲挣扎的一式,眼神平静无波,如同神明审视罪人。
“你的罪,是时候偿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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