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北,插着一杆两丈余长、迎风招展的大旗。
旗面主色玄黑,隐隐有玄水之气升腾,黑浪翻涌,水纹缭绕,间或浮现出龟蛇二相,似能吞噬一切光华。
正是五方旗中,象征着北方,凝聚了水行意象的玄元控水旗。
下一瞬,旗帜忽然隐去。
五行大阵之内,属于水行的力量,得以解放。
随后,就见一道冲天洪流,自山谷南面卷起,不多时,火行的禁制也得以消除。
“先破水行,再破火行?有点想法,但没什么用处。”守在杏黄旗边上的姜子牙,不紧不慢地抽调起了土行旗子的力量。
正如普贤讲述的那样,只要五行的循环没有被彻底打破,五杆旗子哪怕被临时攻破,也能通过五行相生的关系快速复原。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
杏黄旗居于中央,姜子牙于此执旗,可以在极短时间内,通过五行之间的关联,影响到其他四面旗子。
便见土行之旗光芒大盛,锐金之色绽放,在那一抹金芒之中,隐隐还有潺潺流水声传出。
水行旗子的虚影,在原本的位置上,飞快凝聚成型。
可就在彻底成型的前一个刹那。
水行旗一阵震颤,最终又化作水珠洒落,融于泥土之中。
“嗯?”
姜子牙微微眯起了眼睛,意识到水行旗并未被破坏。
也只有如此,新的旗子才无法直接凝聚。
可玄元控水旗对水行的压制,又真真切切地消失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姜子牙思索着对策,手上倒也没有闲着,开始凝聚土行与木行的力量。
他已经猜到了魏叔鱼等人的想法。
因金生水,在察觉到水行被破,他自然会第一时间通过五行相生的联系,以土行生发金行,再以强盛的金行力量,去生发水行。
但水行并没有被破坏,因此,他第一时间肯定无法重新凝聚出玄元控水旗,且一定会得出水行未被破坏,只是被掩藏起来的结论。
正因如此,他不会继续在水行的力量上死磕到底,而是会尝试去恢复已经被破坏的火行。
按照五行生克的关系来说,木生火。
然而想要短时间内重新凝聚象征着南方与火行的离地焰光旗,就必须先以水行的玄元控水旗,来生发木行的力量。
可是水行被掩藏了起来,无法发挥效用。
如此一来,情况就陷入了死循环。
对方就可以乘胜追击,一举破坏其他旗子。
不过姜子牙脸上并未出现慌张的神情。
固然生发土行力量的离地焰光旗被破坏了,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凝聚土行力量的能力,只是相较于借助五行相生关系,要多费一些时间来积蓄力量罢了。
至于时间,他相信自己并不缺。
......
......
“火行的旗子已经破去了。”
小道士身后,一个中年雅士在手心中凝聚出了一张由焰流交织而成的火网。
“而金行就在眼前,只是......”
看着更远一些,处于山谷外的普贤,小道士又叹了口气。
早在水行旗子和火行旗子接连被破,中间没有丝毫迟滞时,他就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敌人不会听从你的摆布。
按照逻辑而言,对于姜子牙等人来说,能够压制金行、土行的两面旗子,是最没用的。
这两面旗子不仅会压制敌人,同样会压制普贤与惧留孙。
甚至将双方损失的力量数据化来对比,还是普贤与拘留孙被压制得多一些...不,准确来说是多很多。
所以,正常情况下,姜子牙等人即使得知敌人想要破阵,也不会在这两面旗子上,耗费过多的心思。
可事实却刚好与之相反。
水行、火行的旗子周围,没有任何守备力量。
反倒是金行、土行,各有一位高手坐镇。
土行还可以解释为姜子牙需居中位,才能更好的调度四方的力量。
金行这边,就真的是出人意料的布置了。
但仔细想想,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先行解封了五行旗中的水行与火行,接下来只要再以火行力量破坏金行旗子,就能令五行大阵的阵眼五去其三,阵法再难维持。
而因水行的旗子被隐匿起来,断开了与其他四面旗子的联系,主阵之人无法以水行生发木行,自然就无法在短时间内,重新凝聚出火行的旗子。
这样的死循环,给了他们充足的破阵时间。
但是现在,看到普贤守在金行旗子附近,小道士发现,现在陷入死循环的,变成了他们。
若是不攻破金行旗子,就无法破阵。
可若是攻破金行旗子,普贤即使入阵,也不会受到阵法的压制,可以全力施为。
“果然是老狐狸。”
对姜子牙的谋算,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小道士却没有太多犹豫,身后悬浮着的虚幻灵体,瞬间入主他的身躯。
一张焰流编织而成的大网凝聚出来,朝着金行旗子罩去。
压制金行力量的旗子,只坚持了极短的一段时间,就被火焰完全吞没。
连旗带杆,化为灰烬。
几乎同时,一道流光从远处射来,几乎没有太多反应的时间,小道士的身躯被一分为二。
在其身后,则缓缓凝聚出了一位俊美道人的身影。
那道人头顶三法金莲,手持吴钩宝剑,腰缠一条如长虹般色彩绚丽的绳索。
正是普贤真人。
“哗啦——”
已裂作两半的躯体,忽地化作水流,在地面上汇聚,重新凝聚出了小道士的身躯。
五行遁术,水遁。
这正是此刻附身于小道士身上的灵,所擅长的手段。
可以将身躯化作水流之躯,从而规避实体伤害。
几乎同时。
位于东方,象征着木行的旗子。
葵花老祖察觉到手中的绣花针金芒大盛,意识到金行的力量得到解封,抬手将绣花针朝着那猎猎作响,隐隐有虚幻青龙影像的旗子射去。
绣花针的速度极快,几乎是葵花老祖抬起手的瞬间,就已接近旗杆。
可却在同时,绣花针的针尖,触碰到了一层薄薄的水膜,水膜虽薄,却无比坚韧,绣花针几乎大半陷入其中,却无法将其贯穿。
就在两股力量僵持的时候,上方的水膜中,一条几乎透明的手臂从水膜中伸了出来,两根手指夹在了针鼻处。
下一瞬,一股凛冽的寒风吹过,水膜连同着瞬间凝固成冰,连带着那根绣花针,也被死死冰封。
葵花老祖没有坐以待毙。
抬手又是几道金芒外放的指力弹出。
指力飞至中途,却被一团无物自燃的火焰吞没。
火焰勾勒出一个道人模样。
那道人大腹便便,脸上呈现憨厚的笑容,双手扶着肚子,身上火焰的色彩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皮肤的嫩白。
“劲力差了些。”
惧留孙咧嘴狞笑,庞大的身躯陡然冲出,双臂展开,朝着葵花老祖的方向熊抱而去。
他身躯虽然健硕,速度却一点不慢。
本就不长的一段距离,眨眼就被跨越,可等到双臂没有丝毫滞涩地交错开来,他这才发现,葵花老祖已不知何时从原地消失,被碾碎的,只是因速度过快,滞留在他眼中的残影罢了。
与此同时,葵花老祖已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提着一把细长的宝剑,朝着那竖立着的大旗刺去。
疾如风,迅如电。
“嚯——”
但还没等葵花老祖的宝剑刺中旗杆,汹涌的火光自他身后亮起。
却是惧留孙身化焰流,编织而成的一张火网,朝他罩来。
以速度来说,二者不分伯仲。
在火网罩下前,葵花老祖手中的剑,就一定能将旗杆刺破。
但这一切,是建立在没有外力影响的基础上。
木行旗子前方的地面上,忽地射出一道水线,水箱回流,在木行旗子的表面,凝聚出了一层坚韧无比的半透明水膜。
葵花老祖挺剑一刺,察觉到阻力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放弃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就在葵花老祖抽身离开的瞬间,火网已经罩下。
看那势头,若是葵花老祖刚才有半分犹豫,非但旗子不会被破,葵花老祖还要被烧成焦炭。
......
......
山谷战况激烈。
几乎同时,海外,新大陆,阿兹特克帝国的首都特诺奇蒂特兰城内。
因受到世界交互的影响。
城中上至国王,下至战俘,皆陷入了沉睡。
建立在湖中央的偌大城邦,就只有巍峨的太阳神殿内,还亮着火光。
大殿中央,是一个皱眉而立的秃头道人。
看殿内的布置和他的脸色,他刚刚应该有做什么,但却失败了。
“我似乎来得正好?”
秃头道人听到声音,却没有理会,一双已不再慈悲的眸子,依旧审视着地面上精心刻画,又填充满生灵血液的阵图,似在思考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在他身后,一道虚幻的身影,像是大致勾勒出了轮廓,待到轮廓成型,又飞快填充进了色彩。
最终,一个面容俊美,却给人一种暮气沉沉感觉的青年,出现在了殿内。
是苏木......不,更准确的来说,是苏木的二重身。
见广成子没有搭理自己,苏木也没有尝试偷袭,倒不是不想,而是他知道那没用。
身为现存世最古老的大宗师,广成子的修为早已臻至圆满。
无论是肉身、真气,还是精神,都没有任何缺陷。
且这几千年的时光中,对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传说,掌握着数不清的强大的意象。
想要战胜他,取巧几乎没有可能,唯一的方式,就是硬实力碾压。
但是很显然,苏木并不具备这个硬实力。
也好在,他虽然打不过对方,却也能凭借几种同样bug的意象,立于不败之地。
苏木看了一会儿地上的阵图,评价道:“阵法很完美啊,我看了半天,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还是失败了。”广成子淡淡道,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可苏木知道,对方这时在质问自己。
他笑了笑,没有矢口否认,反而问道:“我想你不会不将我的干扰考虑进去...这些血液应该就是你的应对方式,我算算,和我相关的人,甚至包括我在内,我们的血液,应该都在这里了。”
“如果我尝试去破坏这个阵图,他们应该会惨死当场,我应该也不会好过。”
“答对了。”
广成子话音未落,已猛地冲地面砸了一拳。
宏伟的太阳金字塔,瞬间化作废墟,连带着地面上,都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
但只是一个恍惚。
时间仿若倒流,大殿恢复如初,广成子保持着握拳的姿态,却迟迟未能将拳头砸下去。
再看他身旁,苏木缓缓弯腰,一只手箍住了他握拳那只手。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出台相关的法律,但毁坏历史遗迹是不对的。”
话音落下,苏木未等对方的拳头松开,就先将自己的手松了开来,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对方的拳头再次落下。
广成子随后也松开了拳头,看向苏木的方向,半是好奇半是玩味地问道:“你能重置多少次?”
“实践出真知,不如你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试探出我的极限?”苏木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
“是你的二重身在帮你恢复状态?”
广成子恍然明悟过来。
世界交互的过程中,命运线也纠缠不清。
这就使得二重身之间,只要一方没有彻底消亡,另一方都能够借助对方的命运,来重置自身的状态。
“也可以这么理解。”
苏木没有否认,见对方又将注意力收回去了,也不在意,抬手在虚空中点亮一片光幕。
光幕中,正是位于京城外山谷内的战斗。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他们的本体置换出来的?”
没有得到回答的苏木,一边走,一边想,身旁的光幕也一路尾随。
待到他在殿内的大椅上坐下,才有了些思绪:“按照战神殿的逻辑,你应该是找了两位大宗师,普贤的本体要求高一些,需要精气神全部升华,惧留孙倒是可以放松一些条件。”
“是主动飞升战神殿的大宗师吧。”
“你拦截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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