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尽愉端了用过的洗脸水出来，刚打开门，就瞧见了齐紫琰站在外头，“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齐紫琰收回了想要悄悄离开的腿，微微点点头，“皇后呢？”
“娘娘……”尽愉叹了口气，抿了抿唇，“娘娘方才洗漱过了，这会儿要……”
“休想再骗我。”齐紫琰轻笑一声，看向阁楼上的走廊，“今儿难得还出了月亮。”
“皇上，娘娘心情不大好。”尽愉福了福身，到底也没再拦者，侧身让人过去了。
夏日未盛，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伴着烟雨蒙蒙也不常出来的月光，显得这时间愈发清冷。
小楼的梯子做了个旋，风打过撞出呼呼的声音，掩盖了上楼的脚步。
福安出来的时候特地给齐紫琰穿上了披风，齐紫琰脱下身来，轻轻搭在了楚哀的背上。
眼前的人身形一怔，却没做出什么抗拒的动作出来。
“夜还凉，早些歇息要好。”
“呆的还不久，还没感觉到凉呢。”楚哀勾了勾唇角，看向远方的天，“太后现在应该已经在下面了吧。”
“嗯。”齐紫琰吸了口气，“火烧尽了的时候，我进去了，从那梨花树的地方捧了一把灰出来，洒进了海里。”
“梨花树。”楚哀喃喃着，“记得皇陵的别宫里也有这么一棵树，那会儿我还和太后说，‘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那会儿不过是随口一提，却不成想是她真的和青沽二字有缘。”
齐紫琰愣了一下，替她拢了拢披风，“原来你也说过。”
“什么？”楚哀回头看他，眼神淡淡的，没了那些个复杂的情绪，仿佛就是和一个习惯了存在的人，说着些有的没的的话。
“没什么，太后喜欢梨花树。”齐紫琰笑了笑，试探着拦住了楚哀的肩膀，“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那不是我能拦住的。”
“你现在可还想找我报仇么？”齐紫琰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添了几分期许。
“当然想啊。”这四个字楚哀说的严肃，却在末尾处泄了气，“可是太后替你去了，说到底，她老人家是救了我一命的恩人，也是救了我肚子里孩子的恩人，违了她的愿，我心里头过不去。”
齐紫琰的眸子暗了暗，“这其中，没有半分因为我的改变？”
楚哀愣了一下，良久，才点了点头，“兴许有吧。”
“我的错，我会弥补。”微风拂过，吹起楚哀鬓角的头发，齐紫琰抬起手，将那碎发掩在脑后，“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自然是大齐的太子，我也会用余生来弥补对你的过错……”
“嗤。”楚哀轻笑一声，“若是个女孩怎么办？”
齐紫琰张开嘴，怔了一瞬，才出生，“那便生到男孩子为止。”
“啊？”
“罢了，先过完眼下吧。”齐紫琰叹了口气，瞧向了远处的大海。
在最黑的那条线的地方，隐隐出现了几点光。
兴许离近了，是明晃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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