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云的网络存在于另一个维度,与“光点玫瑰”福坦洛丝的主干道重合。前女王近卫、隐形军团长,现任菱塔卫士茜茜告诉他们,每当城内的信息潮汐涌动至高峰,便会有一处游弋云的移动节点诞生,只有特定的交通工具能在游弋云里通行。
“我们现在就在蜂巢的子域舱。”岩绘补充。
约克明白了:“蜂巢一直沿着游弋云行动?”
“是的,但请保守秘密。”茜茜瞄一眼他手里的匣子。“也别告诉桑德,何必给新生儿增加负担呢。”
这孩子身上的秘密只怕比你想象中要多,约克暗想。无论是“夜焰”,还是前世作为也维斯顿,他都已落入了纷争中心。
他有些不安。和夜焰分道扬镳前,我保证会照顾好他儿子,起码要比他亲自来更好……结果事到如今,他们还是进入了卫士的视野。当然,不是说这么干不行,只是事涉“熔金者”结社,接下来菱塔会怎么处置我们呢?
但在岩绘抓住他,将他转变为云团态后,一切便由不得约克了。光点城没有皮肤阻隔,若贸然行事,族人间最轻微的碰撞都可能令他丢失信息,还连带桑德一块倒霉。只有登上卫士的子域舱,他们才终于能恢复元素形态。
“景色如何?”岩绘凑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美得惊人。”约克不能否认这点。云域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信息世界,但对西塔来说,它和诺克斯其实没有太大区别,甚至更棒——当浪潮冲刷而过,你能感受到它们所代表的事物的一切,同时看到音乐、听到香气、尝到颜色、触摸到历史。
他既可以融入世界,又能随心所欲地抽身出来,携一身碎片状颗粒,穿梭在巨大的孢子云间。
在这里,约克会用许多华丽的词汇来描述,来赞叹,因为它本身就是这副模样。倘若茜茜同意,他还想唤醒桑德来瞧瞧。
“让我觉得独自享受是罪过。”约克扭头打量另一边,“说实在的,它是福坦洛丝的‘光点’部分,却不对大部分族人开放,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呀?”
“理论上,只要你能自由接入云域状态,菱塔也不会阻拦。”岩绘耸肩,“但大多数族人没有那样的控制力。失去皮肤,大家会受伤的。”
“我还以为你们不在乎受伤。”约克咕哝。
“代价不严重,不意味着没代价。”岩绘甩了甩她的短发,不愿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噢,看看这个。”她递来一只金属头环。这东西两侧开槽,正面镶嵌一枚菱形虹色晶片,造型极度简洁,兼有奇特的精密感。
约克伸手接过,发现它自带微微的温度。“好大一顶王冠。”他一边揶揄,一边将其戴在脸上。“如果我的皮肤没有眼睛,它该拿我怎么办呢?”
“不难,我马上帮你刻一对。”岩绘反唇相讥。
但很快,约克就为自己的假设感到后悔了。岩绘指引他看向窗外,云域彻底变了模样:世界陡然昏暗,信息流化作明亮的银河,穿织起铺天盖地的光明脉络。
千百盏霓虹闪烁在缝隙间,正是在福坦洛丝生活着的西塔们——若没有眼睛,这幅景象只怕他毕生也不得见。
“是不是更美了?”岩绘与他并肩而立。不知为何,约克感到了一阵安宁,在这幅画卷般的美景中,他们能找到彼此的颜色。
约克问:“这又是什么?”
“若你方才没有登上子域舱,并能保持眼部的元素塑型,就能看到这副光景。”岩绘晃了晃脑袋,“菱塔称之为‘云态视野’。”
“我们正从云域中看到福坦洛丝?”
“不然菱塔为什么会在云域?这就是卫士的工作:监测城市安全。”
那你们岂不是将我和桑德的动向看得清清楚楚?约克想开口追问,但明智的保持了沉默。关于菱塔,关于游弋云和“云态视野”,岩绘本没必要与他说这么多。
虽然有茜茜担保,可菱塔一行仍充满风险,无论是循环水系统还是核晶中枢,都绝不是律法规定的游览地点。也许我们会像波尔克一样,约克心想,被判终身流放。
他摘下头环,瞄了一眼茜茜的位置,发现她果然不知何时已离开了。“我们想要的也只是安全度日。”
岩绘好半天没回应。“别担心,我们并没做什么错事,是危险找上了我们。”
一切要这样容易就好了。约克凝视着褐红色西塔,心中思索她得知“夜焰”和特莉安的存在后,究竟会选择哪一边。
岩绘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景色如何?”她再度询问。
反正我没什么。“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嘛。”
“别这样说。”
“你不这样认为吗?”
“求求你,约克,听听我说的话。为了你,也为了那孩子。”
“好吧,我撒谎了。这里真是美不胜收。”约克挑眉,“但它是否觉得我顺眼,就不一定了。”
“算了吧,我了解你。”岩绘转过身去,“但不管怎样,约克,我只想让你知道,菱塔卫士是奉女王陛下之命保卫这片美景的人。陛下是露西亚的女儿,而露西亚是公正的。”
突然间,约克很为她难过,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份心情究竟从何而来。真是莫名其妙,他暗想。
岩绘伸出手,要拿走头环。约克下意识朝后一缩。“干嘛?”
“你不是不想看?”
“我说我撒谎了呀。”
但她还是夺走了头环,安放在一处严丝合缝的凹槽里。约克心里的一丝伤感便也不翼而飞了。
与此同时,子域舱震动片刻,停下了。封闭的舱门缓缓打开,向乘客们展示通往宏伟菱塔的道路。
……
“又见面了。”“流虹”波颂·埃利奥尔率先开口。鹰兽模样的女王近卫从空旷的静室中站起身,一道虚幻阶梯盘旋而下,连接到客人们身前。
“没想到您还记得我,阁下。”约克虽然受宠若惊,但一系列繁琐的登记手续过后,他的好奇心已被消磨了大半,人也提不起兴趣。
“约克·夏因,菱塔的视晶新会员。”流虹道,“你和那新生儿出现在卫士的报告上,我根本不意外。所有降临者都有和你相同的特质,让城卫队头疼非常。但我认为这是西塔的天性,不是你的错。”
他没有表露出约克想象中的严厉。“感谢您的宽容,阁下。”
“那么,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流虹大手一挥,“想躲在哪儿?或者换什么颜色?我立刻派人安排。”
橙光西塔愕然:“这么快?”
“我愿称之为高效。”这位称号便是“菱塔守卫”的空境阁下纠正,“你们的状况我很清楚。熔金者和文明展馆的意外,是我们巡逻的缺陷,虽然你们的藏身地确实简陋。”
约克难以否认。
对方话锋一转。“不过,只看思路的话,你的选择很正确。不要想着和恶魔结社正面交火,平民的首要义务便是先顾自己的周全。”
这话约克更是受之有愧。他假装自己携桑德在城里乱转的事没发生过,这才觉得好受多了。
“你们选好位置了吗?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地方。”流虹道,“我会替你们写通行手令,盖上公章。”
话已至此,约克只得同意,他们在来到菱塔的十分钟内就要离开。但后半句他没明白:“什么地方需要盖章手令?”
“绝对安全的地方。”流虹阁下保证,“我会让你的朋友陪同。若瑟尔?”
岩绘迷惑地眨眼:“我,阁下?我不是卫士。”
“我暂时也没有其他像你这样知道内情的人选,岩绘。而且对于你的导师维米尔来说,学徒的立功会是个不错的减刑的机会。你觉得呢?”
褐红西塔一个激灵。“是,阁下。”她在顷刻间便打起了十分精神,“我会先禀报宫廷士卫队,并保证不让他们乱跑。”
约克不禁侧目。“荒野之灵”的创作者已经被捕了,什么时候?是在“象牙”发现溶洞里的演讲那时,还是在夜焰与昼芯交手的地震之后?当然,他没那么关心维米尔的下场,只想知道卫士们有没有与“夜焰”撞上。
他忽然想起一桩事。“等等,阁下。我们还想向您打听一位同族的下落,有人说她正身处云域。”
“你真是找对人了。”流虹道,“但我不会告诉你。菱塔拥有监测全城的权力,也有相应的保密义务。除非她本人事先同意,否则我不会向任何平民透露半点消息。”
“是蒂卡波女士。她是桑德的妈妈,失踪许多天了。”约克解释,“新生儿找不到母亲,这总该通融吧,阁下?”
“我也希望。”流虹遗憾地说,“但蒂卡波女士的情况不适合见任何人,包括她儿子。”
约克皱眉:“她怎样了?”夜焰是不是知道这回事?他与同为女王近卫的同事们也许有某种联系……
“我没有解答你的理由,降临者。”流虹并不松口,“仔细想想,熔金者结社盯上了桑德,此事本该与你无关。你为何要掺和到这些乱子里去?”
“说这些太晚啦,阁下。”约克表示,“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要我撇下桑德,各回各家?”
“不。有些事不是立刻停手就能改变得了的,比如你欠岩绘的账单。”
约克扭头去瞧岩绘。
在他的目光迫视下,虽说不那么情愿,但岩绘还是站出来分辨。“我们协商过了,阁下。此事已经揭过。”
“揭过?”流虹反问,“熔金者袭击平民时造成的损失,凭什么要追究受害者的责任?”他压下手。“好了,二位,少说两句,我快受够你们这帮不懂规矩的家伙了。”
很多族人都知道“流虹”阁下有多严肃,认为他和菱塔无孔不入的监视手段如阴影一般笼罩着光明的福坦洛丝,有违女神的公正之道。但说心里话,约克还挺喜欢这位老前辈的。
流虹再度朝向他。“总之,我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也不会告知你蒂卡波的情况。不过,就像你说的,虽然行事幼稚、目无法纪、还喜欢浪费时间,但不得不承认,约克,你是目前照看新生儿的最佳人选。”
“……”
“咱们还是谈谈藏身地点的事吧。”约克改了口。
答案很快揭晓。“公章手令、陪同人外加上报宫廷卫队。”约克依然难以置信,差点边走边从棱柱上滑下去。“我们要去王宫?”
“准确来说,是明光大厅外的等候室。这世上没有比那儿更安全的地方了。”岩绘领他们回到子域舱的港口。“总之,我们事先说好,不能放那新生儿满地跑,以免误入要地。”
“别说要地,我保证他连箱子都出不来。”约克信誓旦旦地说,“对了,茜茜阁下呢?”
“她一下子域舱,就被上司抓回去了。复活节临近,最近城里乱得出奇,焰火队还又有事故……为了支援你们,茜茜可是连工作都抛下了。克拉玛尔·罗格非常生气。”
约克记起来,他们借助茜茜的渠道寻找桑德时,这位菱塔卫士便发来谴责他们滥用内部线路的通讯。“她肯定不知道茜茜曾是女王近卫。”
岩绘扭过头:“你答应过我,要保守隐形军团的秘密。”
“放心,我想说也没人听啦。”
但他们在港口见到了茜茜,还有一位罕见的银色湖衣。后者似乎身穿一团缠结的雾纱,还在微微飘荡,近看才注意到那其实是副厚实的螺纹甲胄。
约克不晓得这身皮肤有多重,但他显然游刃有余。
“终于来了。”茜茜打招呼,“这位是埃利奥尔的学徒,就等着你们呢。”
“流虹阁下的学徒?”空境传承者,意味着地位和荣誉。约克认得这样的人,但眼前的家伙貌似不大一样。
“本人银弦,为E3106号子域舱进行航路调试工作。愿各位旅途顺利。”银色湖衣以手抚胸,字正腔圆地说。“请随我来。”
“很高兴认识……?”话音未落,约克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远了。
“请随我来。”银弦重复。
岩绘皱起眉,但茜茜推她一把。“快去吧。”
约克同她窃窃私语。“这湖衣怎么回事?”
“就像你看到的。”茜茜悄声解释,“银弦的火种曾受到严重创伤,无法直接聚集元素,因此研发部替他打造了一副稳固的皮肤。”
约克的同届斑点大赛选手,亚军哈默内也有这样的机械皮肤。“无论如何,这一身可真有品味。”他评论。
“别看它重,里面可是刻满了符文。”茜茜指了指裙甲,“专门用来调整银弦的火种。”
只怕这一身价值千金,约克心想,不是常人能够负担。火种是灵魂之焰,是意识的根源和人格的展露,其遭受创伤而产生的影响极为复杂,才会让这湖衣变得如此呆板。
茜茜对他们猛使眼色,岩绘迟疑片刻,加快脚步跟过去。约克便也听从她的建议追上来。
然而,他可不若岩绘那么好打发。“关于航路和目的地,我们有什么可以请教你的,老兄?”约克问,“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流虹阁下并没提及由你陪同。那我们是不是该促进一番了解?你是真正的湖衣,还是穿着湖衣的皮肤?当然,我对湖衣没什么偏见,事实上,我有位朋友就是你的同族。我还见过卡玛瑞娅水妖精呢……说到底,你究竟喝机油还是咖啡呢?”
“请跟上。”银弦回答。
“好吧,好吧,本该这么做。”约克转而提议,“你能带我们去见见蒂卡波女士吗?听说她就在菱塔。我要带她儿子离开,是不是得经过她的同意呢?”
“不行。”
“我们很关心她的安危。”
“不行。”
“我能休息一会儿吗?”
“不行。请跟上。”
好个冷漠的湖衣。约克心想。与他曾见过的“暮星”和“布莱特希尔”都不同。也许这是流虹阁下的要求,毕竟,约克不是菱塔会欢迎的那种客人。
“……你给我收敛一点。”岩绘忍无可忍,要他闭嘴。
“我又没在问你啦。”
“那我恰好相反,说的就是你。”岩绘停下脚步,差点教约克撞在她背上。“银弦可是女王近卫的学徒,还准备帮我们的忙,你到底懂不懂?”
“我……”
“本人奉命行事,并不是帮助谁。”银弦忽然开口,“请不要误会。”
岩绘尴尬地住嘴。约克再度挨了她一记白眼,可不会善罢甘休:“干嘛这么不通情面?”
“请跟上。”
于是,他们直到预热子域舱,都没能再从银弦口中挖出一句多余的话。
约克心服口服:“他就像菱塔的信号管理员,想必流虹阁下一定对他满意极了。”
“就是这样。事实上,银弦曾负责管理流虹阁下的工作起居,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岩绘低声道,“他受伤后,流虹阁下才收他做了学徒,以便名正言顺地倾斜资源,打造巩固火种的盔甲。这桩事卫士们都知道,大家非常认同。”
约克也不例外。银弦尽职尽责,流虹也不吝于提携他,这很公平。他开始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导航设置结束。”银弦说,“一路顺风,诸位。”
岩绘提起箱子,约克却追上银光湖衣。“等等。”
银弦停下脚步。“还有什么需求?”他仍公事公办地询问。
“不。多谢。我们麻烦缠身,你却愿意帮忙,我只想表达……”
“这并非我本人意愿。”
“……感激。知道吗?我认得一枚比你嚣张得多的助手,还有个从不听导师教导的学徒。你和我想象中不大一样,但这都没什么。”约克道,“祝你早日康复,到时候我请你喝咖啡。”
“什么是嚣张的助手?”岩绘叫道,“你傻了吗?这么干肯定会被开除的。”
“噢,它不幸是位空境阁下的指环,一个符文生命。”橙脸人解释,“索伦老是捉弄别人,没人拿它有办法。”
银弦沉默片刻。“我不认识什么指环。”
就工作态度而言,你比它称职很多。约克心想。“等我回到伊士曼,就介绍你们认识,我想你们可以成为笔友。”
银弦当然不会回答,顾自关上舱门。透过玻璃,他们能瞧见这家伙按来时的步调走回升降操作平台,连头也没回。
“再见!”约克冲玻璃喊。两侧的卫士警惕地盯着他,防止他激动之下跌出窗外。
“回座位!”司机吼了一声。这段插曲便消弭了。
……
“他们启程了?”流虹问。
“刚走。”茜茜皱眉,“你干嘛单独找我来?”
“不是单独,我还吩咐了银弦。他很快会赶回来。”
“有区别吗?那湖衣是你的传声筒。况且,我告诉过你,波颂,没必要把外人拖进熔金者的事件中来,你有没有听呢?”
“这湖衣连接着菱塔的视晶中枢,是真正的‘菱塔卫士’。”流虹告诉她,“他每日要处理事务的数量是我的一千倍,承担全城人的通讯,同时还负责进行实时演算。”
茜茜鄙夷地瞪着他:“作为上司,你这真够差劲的。不会要我夸你吧?”
“别这么看……我是说银弦才是菱塔的核心,起码在业务上是这样。熔金者将视晶改造成炸弹时,险些摧毁他的运载模块。”流虹解释,“这桩事不算和他无关。”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要伤员替你加班!”
流虹不理她。“约克和桑德提前引爆了蜂巢的视晶,让爆炸不至于集中,分散了冲击。否则炸弹落在王宫,我只是要接受宫廷卫士的质询,但银弦恐怕会被信息潮撕碎。”
“原来如此。他们无意中救了银弦一命。”茜茜颇感惊奇。
“我想他为此心怀感激,只是身体所限,说不出口。”流虹的鹰脸浮现出微笑,“总得来说,他们相处得不错。”
“这就是降临者的意义。约克结交过许多不同的诺克斯朋友。”茜茜指出,“高塔的夜语指环,菱塔的信号管理员,某天或许真能成为笔友。不是很有趣么?”
“这却不可能了。银弦告诉我,伊士曼王国覆灭了,他计算出此事与高塔的变故有关。”流虹颇为惋惜,“嗯,他希望我们在约克面前保守秘密。”
“我可不会多嘴。你非为这个要我下船?岩绘可管不了那俩小鬼。”茜茜眯起眼。“还是说,你又有什么算盘不能让我参与?”
流虹没作回答。即便他心里有鬼,从他那张长满硬质鹰毛的脸上,你也根本瞧不出来。“女王离开了闪烁之池。”
“我感觉到了。”
“福坦洛丝仿佛空了一块。”流虹继续说,“她离开了我们,元素疆域便不断汲取热量,迅速上升。”
“这是预期的表现。”茜茜没明白,“神秘度落差而已。掌律大人可以代为调节上升效率,梳理元素脉络。”
“日池也和她同去,甚至会在诺克斯停留更久。我们的盟友邀请掌律大人掺和到七支点的烂摊子里去,他却欣然接受。”
茜茜稍微严肃了一些。“难怪熔金者结社最近动作频频。他们又想趁此机会做什么?”
“视晶爆炸还不够?”流虹比想象中恼怒,“恶魔破坏了菱塔网络,制造出数不尽的空洞,数不尽的麻烦。卫士们本就为了复活节忙得不可开交,如今还要兼职猎手。够了,到此为止。我不会放任这帮无赖搅乱云域,必须遏制结社在城里的活动。”
“你要我帮忙?还是和隐形——”
“别担心,我们有专业人士。”流虹示意她安静,“核晶中枢不能由隐形军团接手,我们因此调动了宫廷卫队。这样一来,结社的目标就会转向桑德。”
茜茜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他们……还有岩绘。该死,你居然让若瑟尔和他们同行!?”她叫道。
“难道你认为王宫的守备拦不住一个恶魔结社?”流虹反问。
“恶魔不能以常理计算,波颂。”茜茜警告。
“不管怎样,桑德从云域前往王宫,将胜过许多他们自行编辑的粗陋的方案。”流虹道。
“那你就更应该让我同去!”
“这样一来,恶魔便没有机会了。”流虹毫不动容地指出,“告诉你实话,缇茜亚诺,银弦已调查了视晶爆炸案的所有涉事和经手人员,却找不到结社干预的痕迹。直到你们在静滞云遭遇那个波尔克,我们才抓到了一丝线索。你曾是我们的同事,理应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相信:“有菱塔卫士背叛?”
“甚至更进一步,我说不好。有些事可不是菱塔能插手的范围,连宫廷卫士也很难……总之,我现在无法信任任何人,包括接送桑德前往王宫的人,还有王宫守卫。”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沉寂之中,只有云层变幻投射在地面上的光环。一阵阵光雾如轻烟飘荡,水痕爬上棱晶表面。
“秘密结社是夜莺中的高手,否则在菱塔眼皮底下藏不了这么久。”茜茜开口,“就算我在船上,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波尔克从我眼前逃走时,我就没法阻止。如果结社对子域舱使用同样的手段……”
“我们的合作者会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茜茜似乎感受到某种异样,猛然转过身。在云域中,她无需用眼睛去看,便能知晓身后的情况,但她实在太震惊了。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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