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从床边站起，难以置信地看着窗外那片被人工灯光照得如同白昼的“天空”，又猛地转头看向叶彤那带着了然和嘲讽的笑容。
“你……你们……”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带上了明显的慌乱。
“我们怎么了？”叶彤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的遥控器，“你以为你提前放在证物手机里的窃听软件很隐蔽？从你把它交到我手上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发现了。我们将计就计，陪你演了这场戏而已。”
一个变态杀人狂，怎么比得上一群从副本里杀出来的老油条。
她踱步回到陈默面前，目光如刀：“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这间休息室的窗户连接的是特殊光照模拟系统，我们让你以为过去了五天，就是为了让你相信，你设定的直播时间到了，逼你主动说出来。”
叶彤逼近一步，语气森冷：“现在，告诉我们，你的同伙是谁？谁在帮你操作直播？现在说出来，算你立功！”
陈默嘴唇哆嗦着，眼神剧烈闪烁，之前的嚣张和得意荡然无存，只剩下计划被完全戳穿的惊骇和失措。
“你知道吗，今天是你在警局的第二天，”叶彤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按照你的计划，你同伙会出现的，对吧。”
就在这时，叶彤的耳麦里传来四水急促的声音：“叶姐，追踪到那个厢式货车了，二队已经出发了！”
叶彤不再看失魂落魄的陈默，对着麦克风冷静下令：“抓活的！注意安全！”
她转身，对着门口看守的警员示意：“看好他！”
说完，她大步流星地冲出休息室，留下陈默一个人瘫坐在床边，面对着那片虚假的白昼，脸色灰败。
他精心布置的棋局，原来从一开始，就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几分钟后，指挥中心。
大屏幕上显示着二队截停厢式货车的实时画面。
一个戴着厚重眼镜、身材瘦弱的年轻男子正惊慌失措地拉车门逃跑，被车边的警察当场按住。
“报告叶队，目标抓获！”
四水在旁边快速汇报：“初步核实，这名男子是陈默的同班同学，曾是某贴吧小吧主，发布过不少过激言论。”
叶彤看着屏幕上那个被制伏的年轻同伙，又想到休息室里那个天才却扭曲的少年主谋，缓缓吐出一口气。
抓住了同伙，拿到了关键证据，陈默的完美犯罪计划已然崩塌。
抓到是一回事，如何让这个高智商的未成年凶手，在法律和事实面前认罪伏法，又是另一回事。
——
审讯室的灯光冰冷而刺眼。
陈默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之前的嚣张气焰已荡然无存，但周身仍萦绕着一股顽固的沉默。
叶彤和四水坐在他对面。
桌上放着从他同伙的口供。
“陈默，”叶彤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同学已经交代了。他负责技术部分，和尸体运输，而你，是主谋。
从策划到杀人，再到布置现场、试图操控舆论，都是你的主意。”
陈默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
四水将一叠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推到他面前，上面清晰地显示着陈默如何一步步指示同伙，如何冷血地描述“净化”过程，如何得意地规划着二次直播的“盛宴”。
“林娜，苏晴，站长，还有你的父亲陈建明。”叶彤一个一个念出受害者的名字，“你给他们定罪，然后执行死刑。谁给你的权力？”
陈默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依旧沉默。
“你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定不了你的罪？”叶彤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住他，“你那个同伙，他的电脑里存满了你们所有的计划备份，包括你亲口下达指令的音频片段。”
陈默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带着一种被彻底撕破伪装的凶狠：“你们懂什么？！他们难道不该死吗？！林娜动不动就往豪华包房凑，看到有钱人就谄媚的走不动道，苏晴，靠着出卖自己获利，虚伪又肮脏！那个站长，提供平台，仗着和我合作就要钱要个不停，还有他！陈建明！”他提到父亲的名字时，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打我妈，把我妈逼走！他把我当狗一样呼来喝去！他难道不该死吗？！”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叶彤没有打断他，只是冷静地看着他发泄。
等他吼完，喘着粗气瞪着她时，叶彤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狂热的内心：
“所以，你变成了和你父亲一样的人，甚至更甚。
你用暴力审判暴力，用杀戮替代法律。
你憎恨他施加给你的痛苦，然后你把这种痛苦，变本加厉地施加在其他人身上。
陈默，你看看你自己，和你痛恨的那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默心上。
他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被戳破真相的震骇。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词语。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执行正义，是在清理腐朽。
可叶彤的话，却将他一直刻意忽略的、自身已然腐烂的部分，血淋淋地剖开在他面前。
审讯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陈默粗重的呼吸声和时钟滴答的声响。
许久，陈默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回椅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是我做的。”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承认，“所有事，都是我策划和主导的。”
他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作案细节，动机，心路历程。
那个精心构筑的、自以为完美的犯罪堡垒，从内部开始彻底崩塌。
叶彤和四水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却也看到了沉重。
阿夏因为不是警察身份，无法参与审讯，在叶彤的准许下，只看了审讯口供，也勉强算是弄明白了这案子的前因后果。
案件即将告破，但一个十七岁少年走向如此极端毁灭之路的背后，所折射出的家庭、社会、心理问题，却远非一纸判决所能轻易抚平。
走出审讯室，外面天色已亮。
阿夏捏着厚厚一摞证物，长舒一口气：“总算……拿下了。”
她说出这话的瞬间，几人脑海中都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叮咚，主线任务一：找到实际被杀害的总人数（未完成）；
主线任务二：解开直播间的秘密（已完成）；
主线任务三：阻止凶手再犯（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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