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大巴车上，六冢源不用提示，直接坐到那张宽大的躺椅上——便携式全自动手术模块。
类似的经验六冢源数不胜数，早已经轻车熟路了。
也因为早已习惯的缘故，他对接下来即将进行的各种测试完全没有紧张的情绪，反而让思绪飘飞到远方。
其实不需要进行这种能力检测，六冢源也知道，他依旧还是level4，跟上学期基本上没有任何区别；今天的测试只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虽然有很多人对自己有所期待，但这并不能影响现实情况。
“唉！”六冢源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渴望尽快恢复成为level5，甚至更进一步冲击level6，但也绝不急于一时。
计划正在稳步推进，两年都等下来了，六冢源不介意在更多一点耐心。
问题是，其他人会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说得直白一点——一方通行和削板军霸他们两个，会不会接受他还是level4的现实？
六冢源很担心那两个早早就跟自己约战的家伙，会不会认为他是在故意隐藏实力以逃避决斗。
“放轻松，不会有事的。”一旁正在准备注射器的护士笑着安慰道，“我使用的是无痛注射技术。”
似乎误会了六冢源叹气的原因，负责主持能力检测的白大褂接着说道：“请放心，六冢同学。虽然你的能力确实很擅长自我恢复，但我们的能力测试并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六冢源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是以学校为单位组织的“体检”，不是哪家研究室的人体实验，当然不可能主动对学生造成任何身体或者心理上的伤害。
“不过严格说来，还是会对你的皮肤产生一点点伤害就是了。”白大褂的检测老师将一台仪器安装到手术模块的机械臂上。
六冢源认识这台仪器，他自己也用过——自动纹身仪。
检测老师笑着说道：“暑假里，我看过你的比赛——打得很精彩——你应该不怕文身的这点疼痛吧？”
“倒是没问题。”六冢源点点头，“检测的项目似乎跟上学期不一样了，能讲解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检测老师又往另一支机械臂上安装新的仪器，“稍等一下，让我把……这个……装好了！”
检测老师拍了拍手，拽过一只椅子坐到六冢源面前。
“根据我们从‘书库’获得的资料，在上学期的检测方式的基础上进行了优化改进。”检测老师说道，“不用担心，待会儿按照我的要求发动能力就行。我们边做边说。”
很快，护士姐姐完成全部准备工作。
“让我们开始吧，”检测老师站起来，精神奕奕地说道，“从第一项开始。六冢同学，请把这个喝下去。”
护士送上一支试管，里面是大约五十毫升的紫红色液体。
“葡萄糖水，加入了一点同位素标记以及手术用纳米机器人。”检测老师解释道。
六冢源却不在乎那么多，直接一口闷了。即使这液体有问题也无所谓，他的超能力不畏惧任何口服式的毒药。
然后检测老师就通过旁边的仪器开始观测，整个流程就跟普通肠胃病的检查一样。
十分钟后，检测老师抬起头说道：“可以了，请读档恢复之前的状态吧。”
六冢源依言掷出金属骰子。
“同位素标记……失效；纳米机器人……消失。”护士借助仪器检查，突然说道，“不，纳米机器人没有消失，它们被排出了体外！”
她在六冢源身下的椅子上找到了纳米机器人的信号。
检测老师挑了挑眉毛：“下一项。”
自动纹身仪在六冢源的左臂上雕刻纹身，同时，另一台机器在右臂上绘制同样的图案——某高中的校徽。
待双臂的图案都完成之后，六冢源再次读档恢复。
左臂的图案消失不见，但右臂上，校徽依旧清晰如故。
“纹身消失，油彩保留……”护士用沾了酒精的棉球轻轻擦拭，油彩图案被轻易擦去，“但是附着力消失。”
检测老师点点头：“下一项。”
护士拿起准备好的注射器，往六冢源的右手手腕上扎了一下。
尖锐的刺痛感一闪即逝。
六冢源知道这是什么——在皮下组织植入芯片。
学园都市的每个学生都被植入了用于定位的芯片，六冢源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因为“存档读档”这个超能力，六冢源体内植入的芯片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不用提醒，六冢源已经掷出金属骰子。
芯片没有被排出体外。
六冢源有些惊讶地看着手臂。
“放心好了，”检测老师笑着说道，“这是专门为了这次能力检测临时制作的生物芯片，除了配合实验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功能。而且二十四小时后自然溶解。”
六冢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了，检测到此结束。”检测老师拿着平板电脑，再次坐到六冢源面前，“先说结论吧——基本符合我们的预测，很遗憾，六冢同学你依旧还是level4，没能更进一步，成为第八位超能力。”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检测老师神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惋惜的样子。
六冢源对此更是早有预料，只是耸了耸肩。
“接下来我讲得详细一点，”检测老师说道，“六冢同学，你的能力的作用范围仅限于你‘自身’。
“但是，如何定义‘自身’或者说‘自我’，这一点却比较暧昧。”他对着平板电脑指指点点，一边继续说道，“比如说，吸收进身体的同位素标记物，以及刺入皮肤组织的文身图案，就被你的身体，或者说是你的潜意识判定为自身的一部分；所以能够受到能力影响，被读档恢复。
“而纳米机器人，以及植入皮下的芯片，则被判定为‘异物’。所以在你读档恢复时会被排斥。但由生物材料制造的芯片又不会被排斥，甚至可以被你的能力影响，应该也是被判定为身体的一部分了。”
六冢源听得连连点头：“老师说的有道理。”
在两年前自己拥有“空间存档”的时候，能够连同身上衣物和口袋里的东西一起移动，甚至带着小孩子一起空间移动，本质上就是应用了这一理论。
检测老师继续说道：“所以，六冢同学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应该是扩展‘自我’这一概念，尝试对身边的其他东西进行存档和读档。”
“非常感谢您的指点！”六冢源真心实意地道谢。
眼前这个老师是有真本事的，对自己的“存档读档”的研究相当到位。
检测老师笑了笑，然后摸了摸口袋：“虽然这样做是违反规定，但是……”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方便的话，我希望六冢同学能够来我的研究所看一看。”
“这就算了，”六冢源果断拒绝，“非常抱歉，暂时我还没有跟研究所合作的打算。”
此前的种种经历让六冢源对“研究所”这种机构失去了全部好感。
而且他现在也不缺钱，没有必要再去充当实验用小白鼠赚钱。
“失礼了。”检测老师也不纠缠，立刻收回名片，“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不出意外的话，下学期的能力检测我们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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