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是那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
林觉民刚开始走到103房间门口时，和这名男子打了招呼。
巧的是两人都是选择了银色的面具。
林觉民记得，单一色调是银色，并且花纹稀少的面具，好像就只有两张。
想到这里，林觉民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想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想不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段时间没有抽烟了。
从家出来到居酒屋，再到现在已经几个时辰了，他还没有抽上一口烟。
居酒屋是室内禁烟场所，他也没有办法吸烟。
林觉民心底里暗自叹了口气。
那人摘下了面具，微微一笑，“我是秦毅，城北人，二十八岁。”
秦毅很有礼貌，说话的声音温和，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有修养的人。
他回答的时候，目光一直和林觉民对视着，没有刻意避讳什么。
林觉民注意到，秦毅的眼睛很明亮，里面波澜无痕很是平静。
美女执法者在一旁拿着纸笔做着记录。
“你是居酒屋的高级会员？”林觉民问道。
“不是。”
秦毅微微摇头，“我父亲是居酒屋的高级会员，请柬是送到他手上，不过他没空过来，我又刚好想吃刺身了，所以就过来一趟。”
很正常的情况。
“可以换个姿势吗，这样坐着还真是很不舒服。”
“只是询问些事情，不用太拘谨，你随意就好。”
秦毅先是起身，然后重新坐下。
“关灯之前，你们房间刚好有争吵声传出来，能说说是发生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房间里另外一位的脾气比较大，我当时正准备去长廊那边拿刺身，我喜好的鱼子酱到了，说起来，这家店里的鱼子酱真是美味无比。”
“走到那人的身旁，只是不小心踩到了他放下地板上的衣服，他突然就推了我一把，让我离他远点。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居酒屋里的灯就全灭了，漆黑一片。”
原来是因为这个发的火。
“居酒屋陷入黑暗的那段时间，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吗？”林觉民继续问道。
“除了长廊木板碎裂开来，和那名死者落水的声音，也没有别的奇怪的异常动静。”
“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在黑暗里有没有移动过。”
“没有。你怀疑他是凶手？”
“最终的调查结果没有出来前，这里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嫌疑人，包括我。”
“林执法者，你怎么可能会是嫌疑人？”
这句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这边没其他问题了，你先回105房间，帮我喊一下房间里的那位。”
秦毅离开了103房间，不一会儿，105房间另外一人，也是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还没有等林觉民说什么，他就直接摘下了面具。
他姓何，单名一个勇字，四十岁。
“何先生，你和房间里的那位有过争吵，是因为什么？”
“死的是别的房间的人，我和他的争吵，跟案子没有什么关系吧？”
何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林觉民，他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不过还是需要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何勇忽然沉默下来，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林觉民盯着他。
和秦毅不同，他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和林觉民对视，这很容易让人怀疑些什么。
过了大约一分钟，何勇打破沉默开口说道：“陷入黑暗之前，他（秦毅）要去长廊拿刺身，但是经过我身边时，踩到了我放在地上的衣服，我这人有洁癖，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弄脏，所以说了他一句，让他走路的时候长点心。”
何勇缓了一会，继续说道：“我这人说话嗓门大，总是被误会是在喝骂别人。”
林觉民想起最开始，何勇冲敲门的秦毅说的话。
心想，虽说嗓门是大，但是语气里明显的说教，又是另外一回事。
年纪大的人，尤其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说话时，总是带着说教的口吻。
“熄灯之后呢？”
“什么？”何勇不知是真不明白林觉民要问什么，还是装做不明白。
“熄灯之后，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吗？”
“你认为凶手会在105房间，也就是我和那个小子之间？”
林觉民想要解释一下，何先生的话接踵而至，“我喜欢看些推理的小说，知道你这么认为是正常的犯罪推断，死者离105房间最近，凶手真要杀人，105房间无疑是最佳地点，你不用多解释。”
“不过，我没有杀人。”何勇说的很诚恳，这一次，他的目光和林觉民对视着。
“不是认为，只是怀疑。”
“我没有听到脚步声，我身边那个小子也不会是杀人凶手。黑暗里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倒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具体的说不上来，声音混杂在木板碎裂的声响中，但我能确定，那不是木板碎裂的声音。”
……
“居酒屋突然停电的事情，也已经调查清楚了。
和电力局那边沟通过，今天新街里这边的线路没有检修工作，不会临时性停电。
停电的原因，是空气开关跳闸引起的。
居酒屋负责电路的人，在停电后不久，将空气开关复位。”
“空气开关那里有什么发现没？”
“不像是人为造成的，没什么异样，上面也只采集到负责电路人的指纹。开关开启后没有再落下，不是短路的问题，可能是负载过高。”
这样一来，停电就不是刻意为之，只是碰巧遇上，一桩偶然事件。
这起杀人案件，碰巧的地方还真是多。
“去105房间看看。”
进房间后，林觉民看见何勇和秦毅各自在房间的一角。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
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林觉民没有再多问什么。
他环顾着四周，视线一丝不苟地检查天花板，推拉门，桌子和衣柜，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难道想错了？”林觉民自言自语道。
美女执法者听到了林觉民的这句话，询问他想到了什么。
林觉民摇了摇脑袋，径直走到推拉门附近，看着死者落水前站立的位置。
接着他又走到那个位置，假装自己是死者。
林觉民闭上眼。
视线里顿时黑暗下来。
由于知道是在较窄的长廊上，脚下的一块木板也已经踩塌，他没有乱动，只是回想死者当时的样子。
林觉民记得，当时死者走上长廊，并不是为了游玩，也不是为了串门。
他的视线一直在身下的流水上，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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