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
顾玄一脸文质彬彬的笑容，转过身来，掐着腰，仿佛没事人一样，无比温柔道：“怎么了，有什么课堂上没听懂的吗？”
梓衫抬头盯着顾玄，一脸认真道：“你知道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这个。”
顾玄表情一僵，为了不让脸上的笑容快速消失，他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并同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顾玄的这段表演，完完全全把张东升意料之外的心理过程演了出来，他完全没想到，张超阳竟然会主动过来找自己。
“好吧，相机带了吗？”
顾玄的表情变得狠厉起来，仿佛褪去伪装的猎人一般，声音中带着质问的语气，居高临下俯视着张超阳，完全没有了刚才文质彬彬的样子。
“没有……”
梓衫一怔，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强的气势，他心里一惊，下意识低下头来，不敢去看顾玄，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
王梦梦柳眉微微一皱，担忧道：“不好，顾老师的气势太强，梓衫经验没有那么足，很可能会撑不住的。”
王梦梦说的不错，顾玄现在的演技完全接近影帝级别，即便是一些老戏骨，跟他对戏的时候都有压力，更何况是梓衫这个还没有从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
而且梓衫从场上之前心理压力就很大，这种情况之下，梓衫很快就露怯了。
“咔！”
果不其然，辛文在这时立刻站起来喊“咔”。
在监控器里，演员的一切细微表情都会被无限放大，这也就是为什么，演艺圈会存在鄙视链的原因。
电影演员看不起电视剧演员，电视演员瞧不起网剧演员。
一般来说，敢拍电影的演员，演技一般都不错，因为他们在大荧幕上经过了千锤百炼，在细节方面，肯定比电视剧演员和网剧演员做得要好。
“辛导，对不起，我刚才太紧张了，没有把这场戏拍好。”
梓衫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赶紧低下头来道歉。
辛文没有训斥他的意思，安慰道：“没事，你先休息五分钟，到场下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吧。”
“辛导......”梓杉犹豫了一下。
顾玄看出了梓杉内心的纠结，笑道：“梓杉，你不用太多虑，其实你刚才就是有点紧张了，所以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其实刚才那么演，没有一点问题。”
梓衫一脸疑惑道：“顾老师，您什么意思？”
顾玄道：“这场戏虽然是为了突出张超阳，但是你别忘了，你还只是一个孩子，并且亲眼目睹了张东升杀人，跟这种杀人狂魔近距离接触，就应该气势被压倒。”
“等到后面，张超阳决心要跟张东升斗争到底的时候，才应该是你气势爆发的时候。”
众人听到这话之后，眼睛都是瞬间一亮，觉得顾玄说的颇有道理，一下子就指出了问题所在。
就连辛文都是点点头，道：“顾老师说得对，梓衫，你一会继续这么演，等到后面，你为了朋友，决定跟张东升对抗的时候，再把气势提上来。”
“对了顾老师，我特别想看到你们互相拉扯，气势互相高低的感觉。张超阳和张东升是两个智商超高的天才，最好能让大家有那种心脏直跳的感觉，你觉得怎么样？”
顾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五分钟之后，电影继续拍摄。
顾玄淡淡道：“你的小伙伴没有把我们的通话内容，转告给你吗？”
“你别吓唬我们，我们那不叫敲诈勒索，要是警察问起来，我们就说是你威胁我们，不让我把事实告诉警察，还用钱贿赂我们，银行卡就是证据。”
张超阳非常讲朋友义气，听到顾玄的话语之中带着威胁的意思，梓杉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镜头后面，辛文也是双拳紧攥，直到梓杉把自己的气势提上来，悬在他嗓子眼的那颗心才是沉了下去。
“不错，这么演就对了。”
顾玄脸色一沉，用一双审视的眼睛盯着梓杉，居高临下道：“你以为警察这么好骗？”
“反正你杀了两个人，一定是死刑。”梓杉不卑不亢道。
听到这话，顾玄的整张脸瞬间阴沉到了极致，他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杀意，恨不得将面前的梓杉碎尸万段。
对于张东升这样的人，是极容易疯魔的，你顺着他他很好，但是你胆敢违背他，他就会毁了你。
毫无疑问，梓杉的话，触碰到了顾玄的底线。
张东升内心那个畸形扭曲而又丑陋无比的自己，仿佛瞬间占据了他的理性人格，瞬间就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还没走呢。”
这时，一个饰演学校老师的女群演从走廊经过，朝顾玄打了声招呼。
“哎......”
顾玄一怔，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容，一瞬间就从那个心里扭曲的变态恶魔，变成了彬彬有礼的数学老师，并且用一只手搭在梓杉的肩膀上，一副好好老师的模样。
“我去，一秒切换，太牛逼了。”
“顾老师把张东升的那种病态的感觉演绎的淋漓尽致。”
“刚刚顾老师那张脸阴沉下来的时候，让我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厉害，这才是演技啊。”
“我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死亡。”
......
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部都是议论纷纷起来，瞬间被顾玄的演技给吓了一跳。
仿佛站在面前的这个彬彬有礼的数学老师，随时都可能撕掉面具，露出嗜血残忍的一面。
看到女老师走远，顾玄再次左右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语气略带戏谑的问道:“你这么积极，能分到多少钱？”
梓杉瞪着顾玄，语气抵触道：“不用你管。”
顾玄笑道：“我看你比他们都聪明，这样吧，你把相机给我，我把钱都给你，你就不用跟他们分了。”
梓杉想也不想，拒绝道：“我不要钱。”
“你不要钱为什么这样做？！”
顾玄的整张脸再次阴沉下来，给人一种入赘冰库的感觉。
此刻的他，彻底恼怒了。
觉得面前的梓杉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是顾玄可没有兴趣跟一个半大点的孩子开这种玩笑！
他只想拿到相机，赶紧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梓杉抬起头来，不卑不亢道：“为了朋友！”
顾玄气笑了，用一双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梓杉，用手指着对方，戏谑道：“为了朋友？朋友会让你一个人问我要钱？那你们可真是好朋友！”
“我相信他们。”
“相信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行吧，上礼拜的三万块钱，我会打给你们的。”
“张老师，你相信哪个？”
“相信什么？”
“你课上说的，笛卡尔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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