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歌手脚利索，很快整治了一桌子饭菜，四菜一汤，看起来很是不错。
好不好吃，那得尝了才知道。
米粥，不用尝了，一眼望到底，夹生。
青菜，绿油油的，原汁原味儿。
红烧妖兽肉，姑且不论好吃与否，里边的血水都没处理干净。
还有一道红烧锦鳞鱼就更过分了，虽说刮掉了鱼鳞，却没清理内脏，这要怎么下口？
零见星君一言难尽地放下筷子，“叶子是吧？”
夜离歌低头，“前辈有何吩咐？”
若不是第一次相见，对方还是他的‘被动救命’恩人，他都要以为两人有仇了。
因为有仇，才做了这种黑暗料理来害自己。
零见星君：“叶子，你以前经常做膳食料理的吗？”
夜离歌摇头，她修炼那么紧张，恨不能一天掰成好几天用，哪有时间兼顾做饭啊？
更何况，她什么都学会了，还怎么体现姜福生的价值啊？
讲真，她是第一次做饭，做给素不相识的人。
可谁让人家是高不可攀的大佬呢？
夜离歌瞥了一眼亲手做的四菜一汤，也是底气不足。
轻咳两声说道：“晚辈侄儿姜福生，以食入道，前辈……”
她空间里有不少姜福生做的膳食，而且，二徒齐景颜做饭也极好吃。
齐景颜跟在齐雅欣身边那些年，倒学来了一手做菜技艺。
夜离歌又没有受虐综合症，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自己做饭给自己吃呢？
至于，亲自下厨煮饭给零见星君，咳咳，她一定不会说是想早点和大佬分道扬镳。
零见星君脑子拐了个弯儿，似乎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侄子姓姜，你也姓姜吗？”
夜离歌坦然点头，“晚辈姜叶！”
道号离火道君，就不必多说了。
“姜家？”
零见星君努力想了一下，仙界有姜氏大族吗？
“你父亲姓姜？”
夜离歌垂下眼皮，她其实不大愿意正视这个问题。
“北辰小界姜家嫡女姜芽，乃是家母！”
零见星君怔了一下，“你父亲是哪个？”
人都有出生父母，这似乎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想起在罪神渊受难的永夜上神，夜离歌心底已经有过无数次叹息。
当下面无表情地说道：“晚辈是姜家五太上长老身边长大的！”
莫名其妙的，那些尘封在心底的往事，前世的今生的，历历在目，还没来得及上翻，就被夜离歌压制了下去。
零见星辰微挑眼眉，心底暗叹：这孩子不得了啊，自己以堂堂星君之能，竟只让她心境动了一下。
夜离歌警惕的后退两步，“晚辈告辞！”
夜离歌有点生气，她不喜欢这位大佬，仗着修为高深，竟然想动摇自己的心境。
走向正在照顾小龙女的齐景颜，“她怎么样了？”
齐景颜眼睛亮晶晶地说道：“醒过来一次，吃了我煮的粥，还对我说了谢谢！”
夜离歌摸了摸齐景颜毛绒绒的头发，“你做的很好！”
小龙女的情况依旧不太乐观，因为当初动用了秘术，直到现在都没能力恢复人形。
齐景颜凑过来小声说道：“师尊，我们离开时会带着小龙女吗？”
夜离歌：“这得看她的恢复情况了！”
齐景颜说道：“师尊可以用袖里乾坤术，将她打包带走的啊！”
夜离歌没说话，只是想起了那天的锦秀仙君。
做为追杀者，那位长角魔修也就罢了，可当时长镜大师对锦秀仙君的态度很值得琢磨。
夜离歌觉得，那不是偶然，而是必然，龙族可能发生了某种不好的事情。
更或者说，向龙族出手的并非只有长角魔修所属的势力。
于是她说道：“这里仙灵之气还算浓郁，暂时在这里养伤，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呢？”
夜离歌其实有些失望，亲眼所见的龙族颠覆了她的以往认知。
北辰小界哪怕曾受过黑龙蹂躏，但大家也都是就事论事。
并没把黑龙所造的孽，归罪给整个龙族。
无论哪个种族都有好有坏，龙族如此，人族亦然。
偌大的人族族群，坏人还少吗？
顶多算是，一块臭肉坏了满锅汤。
在辰宇秘境再次看到黑龙，以及黑龙临死时身上腾出的金色虚影，让夜离歌对整个龙族产生了怀疑。
这还是那个行云布雨，救人族于危难之间的神龙司雨神君所在的龙族吗？
北辰小界的临水道观中有威风凛凛的神龙雕像，司雨神君据说曾在星域战场立下赫赫战功。
人们尊敬他，敬仰他，并不会因为他非我族类而少了香火。
辰宇秘境，是随便谁想进就能进去的吗？
便是夜离歌也情不自禁的猜测……哦，黑龙进秘境是龙族上层故意而为之吧？
有意放黑龙进秘境为非作歹，专门捕杀进秘境历练的魔修。
虽说这是魔修的秘境，与人修无关，夜离歌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的是龙族四处惹事生非的劣根性。
今时他们动了魔族秘境，明日就可能在人族的地盘胡乱折腾，极有可能已经在折腾了。
北辰界的遭遇，不就是个典型吗？
齐景颜不知自家师尊所思所想，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师尊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不想照顾小龙女了吗？
夜离歌轻叹一声，“为师觉得，现在的龙族可能并不太平。”
追风蝶也曾说起，有不少魔族世家的优秀晚辈都折在辰宇秘境中，全都遭了肆无忌惮的黑龙的毒手。
未必全部属实，但所有在秘境中死在魔兽之下的魔修，都把帐记在了黑龙头上。
明里暗里，再加上旁人的栽赃嫁祸，几乎牵扯到了整个魔界。
还真不是危言耸听，此时的释伽山脚下，一间茅草屋中，长镜大师也正与大黑说起此事。
他说道：“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老衲修为不足，对有些事，有些人，真心慈悲不起来啊。”
刀割在身上，割谁谁疼。
长镜大师一生只收一徒，唯一的徒弟就陨落在辰宇秘境，被黑龙虐杀！
回溯阵法中传来爱徒被黑龙和一众魔兽凌虐的画面，若非他现在的修为相当于金仙境，怕是当场就能入魔。
闭关念了近三个月的《心经》，反复告诫自己：他是佛修，不可能因黑龙之过，就打进龙族。
但他可以拉偏架，可以给那条叫锦秀的母龙添堵。
当时他那句“贵人来了”，你品你仔细品，当大有深意。
别说什么无辜不无辜的，雪山崩塌的时候，没有哪片雪花是无辜的。
反之亦然，既然享受了龙族超然地位带来的荣耀，却又不懂得自律，自然就要承受被反噬的恶果。
所以，一荣未必俱荣，一损却绝对会俱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夜离歌正在教导自家徒儿明辨是非之时，忽听得身后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前辈，我家祖母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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