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宴绪兵分两路分头行动，莲玖朝着记忆中的魔都方向赶去，很快就来到了下一处领地。
这处领地没有之前那些领地的惨状，但也没比那些领地好到哪里去。
看着面前破败的城墙，莲玖提着白遂，缓缓叩响紧闭的城门。
“又是哪个找死的打扰老子休息！”粗犷的嗓音自头顶响起，莲玖抬头看去，与墙头那人大眼对小眼打了个照面。
易容丹的药效正好在此时散去，露出她那张没有任何遮掩的面容。
有风拂过，正好撩起她额前的碎发，眉心处的红莲印记若隐若现。
“姑奶奶？”瞧清楚了莲玖的长相，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魔族腿下一软。
纵是相隔了上万年，当初被莲玖暴打的阴影仍然留存在他的心里。
足尖轻点，莲玖跃上城墙，稳稳站在那魔族身前：“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在魔都吗？”
魔域弱肉强食，各方魔将圈地为王，实力越强的，越靠近魔都。
面前这名魔将是当年在魔都里被莲玖收拾过的中的一员，因着比较识相，被莲玖留了一条性命。
“今儿个魔域的封印松动，魔都乱成了一团。”
“当初受您教诲，我除了修炼变强，是万万不敢再有什么别的的心思。”
“所以……我就自己撤了出来。”莫庄干笑两声，盯着莲玖的目光隐隐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姑奶奶，您这次回魔域，可是为了这事而来？”
看出了莫庄言语间的试探，莲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白遂，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我现在只有神虚期的修为。”
既然当初魔域封印早就有松动的迹象，有魔族趁机逃出了魔域，甚至于通过某种手段往来两界之间。
那她陨落的消息，定然也传了过来。
时隔万余年再次相见，莫庄的试探，大概率是在确认她是不是本人。
但也有可能……是想确定，她是否具有足够的威胁性。
毕竟看他身上带伤，再看周围那破败的模样，不难猜出此处不久前刚结束了一场大战。
有当初被暴打的惨痛记忆在，现在的莫庄就算修为已经达到魔将巅峰，但并非全盛姿态，也不敢贸然与她对上。
若是莫庄并非表面上的这般恭敬，只是想探她底细，再寻机会与她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想到莲玖会突然自报修为，莫庄显然愣了愣。
隐隐感知到面前的人身上多了几分杀意，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打量的目光太过露骨。
退后两步，莫庄连忙出声解释：“姑奶奶你先冷静，方才询问你的来意，是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
莲玖挑眉，面上神情放缓了许多，但握着白遂的手却始终没有松懈：“说说看。”
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莫庄别开看着莲玖的目光。
当年被红莲火烤得死去活来不得解脱的阴影仍在，被莲玖这么盯着，他只觉着神魂恍惚间又抽痛了起来。
“我能感知到，这次封印松动不同以往，设在魔域之上的禁制被破，魔域重返玄冥大陆是大势所趋。”
望着魔都的方向，莫庄目光沉了几分：“你当年说的不错，没有魔王，魔族就跟一盘散沙一样。”
“事情还没彻底落定，那群蠢货就急不可耐地开始自相残杀，四处都是内斗。”
说着，莫庄忽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惆怅：“我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与他们斗乏了。”
这话的信息量极大，莲玖半眯起眼，没有接他的话茬。
“你身负异火，我想你与我一同镇压那群蠢货，助我晋升魔王。”
“届时魔域重返玄冥大陆，我会约束魔族，不主动去与外族起什么干戈。”
莫庄抬眼重新看向莲玖，与那双冰冷的墨色眸子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心下忽地有些晃神。
莲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他没能取得莲玖的信任。
两人静静对视了半晌，气氛些许凝滞。
就在这时，一道软糯的童声自下方传来，突兀地打破了城墙之上的僵局：“爹爹，又有坏人来打我们了吗？”
莫庄瞳孔一缩，反身跃下墙头，想将下边那个正啃着面饼的小女孩护到身后，却还是慢了一步。
莲玖身法更快，抢先一步将地上的小女孩一手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接住小女孩因为惊慌，险些掉落的面饼。
将面饼递给瞧着不过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莲玖抬眼看向一脸紧张的莫庄，瞬间明白了什么。
小女孩有些懵，接过面饼后下意识啃了口，含糊地说了声谢谢。
“莫领主，合作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唇角轻勾，莲玖揉了揉怀中小女孩的脑袋，语气温和，却让莫庄不寒而栗。
目光紧紧盯着莲玖落在小女孩头上的手，莫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许是太过着急，原先粗犷的嗓音都尖锐了几分，莫庄深吸了口气，朝着朝着莲玖讪笑着：“姑奶奶，你，你先放开她。”
瞧着面前这人的脸色涨红，裸露在外的肌肉青筋暴起，莲玖眉心几不可见地松了几分。
害怕惹她不快，一个不留神伤到了怀中的小女孩，莫庄强忍着惊慌，愣是装出一份恭顺的模样。
确认面前这人的担心不是演出来的，莲玖掂了掂手上轻飘飘的小东西，成功让还有几分理智的莫庄卸下了所有伪装。
“姑奶奶，我说实话！”
他哑着声，紧张地看着莲玖怀里那以为对方在跟她闹着玩，被颠乐了的小女孩。
“如你所见，从魔都撤出来，是因为我有了软肋。”艰难地挤出一抹笑，莫庄语气些许凝噎。
“几百年前，小笙替我挡了几个兔崽子的暗算，心脉寸断。”
“我拼尽全力救治，才勉强保下她这条命，那群兔崽子趁我抽不开身，逃去了玄冥大陆，回来时带回了我从未见过的毒药。”
回想起往事，莫庄的声音气得有些颤抖：“他们记恨我的追杀令，便对小笙下了手。”
所以他原本机灵活泼的女儿，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心智不全，天真痴傻的模样。
“我本想将他们碎尸万段，但他们得了魔都里那几个巨头的护佑，我动他们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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