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川说完这句话后，又朝他笑了笑，“麻烦你了。”
转身就走，亦步亦趋，但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
留恋，也应该没有必要了。
储代泉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叶方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瞬间回过神。
他呼出一口气，“你走路没声音吗？吓死我了。”
“在想什么？”
储代泉摇摇头，“没什么。”
他抿着唇，心情不是很好。
“叶方明，季修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觉得呢？”
“笑里藏刀，不安好心。”储代泉根据自己的刻板印象回答道。
“差不多吧，顺便多嘴一句，不要告诉季修文刚刚邹川说的那些话。”叶方明提醒一句，漆黑的瞳仁静静的盯着他，“我怕季修文笑死。”
“哈？”
储代泉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方明没再说话，神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储代泉突然反应过来，震惊地问道，“等等，当时在办公室里，邹川质问季修文的事情，难道说全都是真的吗？”
叶方明点点头。
他理所当然的反问，“你以为邹川是怎么想到这些计划的？”
“一个连抹答辩都要亲力亲为的人，怎么会突然心思缜密地联系外校学生举报巫予清和我？”
“我似乎不该说这么多的。”叶方明顿了顿，看了一眼储代泉，“所以，别告诉季修文，明白吗？”
邹川真心实意把他当成朋友什么的……太搞笑了。
季修文能直接笑死吧？
储代泉愣在了原地，“所以，你有证据吗？说到底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叶方明，给人泼脏水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他宁可不相信这个真相。
“爱信不信。”叶方明耸耸肩。
他从来不说没把握的事情。
季修文能那么快拿出证据，不是早有预谋，就是蓄谋已久。
他对季修文的人品不敢保证。
“如果你可怜邹川的话，不如把今天的事情全部忘掉。”
别再让他被嘲笑了。
“叶方明，我真恶心你。”储代泉吼道。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老师这件事？！
如果能早一点说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你就是他们的帮凶！”
储代泉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
他忘不掉自己曾经对邹川说过的话，嘲讽他比不过叶方明，也比不过自己的言论。
“有意义吗？”叶方明的眸子沉静。
“你也刚刚说了，我没有证据。”
更何况，他也没有兴趣去找证据，还邹川一个真相。
“这个社会遵循着最原始的优胜劣汰法则，强者占据资源，弱者依靠强者，强者剥削弱者。
为了达成目的，就要做好踩着别人的血肉的准备。
再说了，你所站在的高度，光是存在，就已经是旁人的阴影了，做与不做，都是错误，不如就错的彻底点吧。”
“储代泉，身为希高的精英，你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吧？”
叶方明每说出一个字，储代泉的手脚便多冰冷一分，直至这份冰冷蔓延至心底，结成冰块，仿佛腊月寒冬。
他的眼前一阵恍惚，回忆起曾经王老师随口一句话。
【排名什么的，不就是靠踩在别人身上得到的吗？】
【普通人啊，就是要为精英牺牲的】
“普通人，就是要为精英牺牲的。”
叶方明感叹一句。
相同的话语，储代泉猛地抬起头。
“什么牺牲不牺牲的，我看你和季修文都是一样的坏种。”
“自私自利，冷眼旁观，我讨厌你们。”
他再也不会来阳城一中了。
“哦，那你报警吧。”
叶方明一脸无所谓。
“我走了，到时候南北赛再见吧。”储代泉握紧拳头，“我一定会赢过你。”
叶方明挑眉，“天还没黑，你就开始做梦了。”
储代泉气冲冲的打车离开，只留叶方明站在原地。
叶方明在等甘莱开车来接他。
一只黑色毛皮，猩红色瞳孔的黑猫，灵巧的踏着猫步，从后方缓缓靠近叶方明，试图发起突袭。
“抓住了。”
叶方明似乎早有预料，一把将启抱在自己怀里。
“喵，放开我。”启在怀中不断挣扎。
“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启吹了吹自己的胡须，“办好了。”
它瞥了一眼储代泉的出租车，无奈的摇摇头，“你把他惹生气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计划呢？”
“没有必要。”
他和储代泉的关系，还没亲近到需要坦诚相待的地步。
回忆起某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叶方明眸光暗了暗，“我这人可是很记仇的。”
季修文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黄璟南递给他一张卫生纸，“哈，鼻涕都冻出来了。”
季修文擤鼻涕，声音闷闷的，“还不是都怪你急着出门，我忘穿厚外套了。”
“一会儿去我家暖和暖和。”
黄璟南弯起眼睛，将雪捏成小块，塞进季修文的脖子里，“哈哈哈哈跑喽～”
“你这家伙，可恶啊，我一定要往你的头上浇热水。”
“赶紧走吧，你白嫖我们劳动力这么久，还不犒劳犒劳我的好兄弟们？”
“好啊，你们的报酬早就准备好了。”
季修文狐狸眼眯起。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跟踪邹川了，你们拍下的照片真是帮大忙了。”
黄璟南孩子气一笑，“既然如此，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
季修文拉长语调，拖长音节，笑容意味深长，“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想要什么都可以。”
真是多亏了黄璟南这群狐朋狗友们。
如同路边的野狗一样，力量不足，但胜在数量多，且分布广泛，不引人注意。
这才方便了他们去跟踪邹川，再根据他的引导，让邹川在提前埋伏好的位置，拍下关键证据。
“那个家伙还挺傻逼的诶。”黄璟南咬着糖葫芦，在红色山楂上留下一个牙印，含含糊糊的说道，“他哪能考得过叶方明呀，这次肯定完蛋了。”
“我好想见见他的表情啊！”季修文感慨道。
可怜的天之骄子，这下子被狠狠踩在脚下，被所有嫌恶唾弃的滋味如何呢？
季修文弯起嘴角。
刚想给邹川发消息，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竟然又被讨厌了。”
“看来你只有我和叶方明两个朋友了。”
黄璟南随口说道。
季修文眯起眸子，没有说话，静静靠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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