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在他手背点了两下，“怎么不进去？他们都知道你的事迹！”
“嘿，我不搞那一套。”王向明抽了口烟，打量杨建，“和鹿梦阳处得咋样了？”
“还行！开学之后，她回学校住，周末住我家！”杨建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有种春风得意的感觉。
王向明替他高兴，“你们有带套的吧？”
“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她告诉我大学生结婚生孩子很正常，还说我思想保守。”谈到心中所爱，杨建的话也变多了。
王向明莞尔一笑，鹿梦阳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
“那两个歹徒有没有可能已经潜逃出包围圈？”王向明转变了话题。
“不可能，平原地区，道路已经封锁，周围是经济作物，小山没几座，藏不了人，况且我们出动了警犬和无人机大范围搜寻。”杨建抽了几口烟，表情严肃，目光犀利。
王向明点点头，默默抽烟思索。
“那些歹徒有没有说话？”杨建问。
王向明摇摇头，“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不过那个摩托车驾驶员对地形很熟悉，否则不可能绕回来在我背后三十多米的地方开枪！”
“已经在查附近村庄喜欢玩摩托车的人。”
王向明忽然好奇，“附近有哪些村庄？”
“跟我来！”
杨建带王向明走进案情分析室，两米长的白黑板摁了很多大头钉，钉着许多与案子相关的物件，其中有一幅放大多倍的区域地图，上面标示地名、地形、村庄、道路。
王向明走近一看，省道右侧一大片区域分布着三个自然村，一个村名赫然入目——大宫村。
王向明想起戴斌所说的话：竖着进村，横着出来。民风彪悍至此，甭管真假，足以好好调查一番。
杨建听王向明讲完，盘算了一下，“你有时间吗？咱们到大宫村看一看吧！”
王向明笑着说：“你亲自过去？”
“其他案子都在撒网阶段，虽说这个案子是多部门协调抓捕，但如果功劳落到禁毒这边，那是最后的。”
两人一拍即合，步行到停车场，林肯Z是新车，王向明舍不得开到大宫村造，媳妇的钱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杨建的大众朗逸可没有那么讲究，追毒贩剐蹭碰撞是常事，因此王向明乘坐他的车出发。
……
一路向西，田野里有了秋意，秋风带凉，掠过树顶染红了几片叶子。桂花树上的桂花开了，老远都能闻到那醉人的香味。
杨建开车，王向明游目聘怀，甚是惬意。
汽车下了省道驶进通往大宫村的村道，四级公路的水泥路面比省道狭窄得多，有很多地方开裂，这是长期承受大货车重压的结果。
大宫村有一家生产工业布料的民营企业，是村里的纳税大户，大货车经常运载原料和货物进出，有一定规模的经济效益，为当地的脱贫致富做出了贡献。
但是今天大货车全部堵在路上，排成长龙，绵延数百米，社会车辆无法进村。
等了一会，车龙没有向前的迹象，杨建说：“没几步路了，走过去吧！”
“好！”王向明没意见，杨建把车开进泥地里，避免阻塞后方车辆。
堵塞的源头在那家民营企业，大货车单方向排着队进不去，王向明和杨建信步走进里面瞧一瞧。
保安室里空无一人，四名穿白色制服的保安手持塑料棍，聚在前方通道上。
一辆红色的重型卡车拖着十几米的车厢停在前方道路的中央。道路是双向单通道，重型卡车这样一停，其他大货车就无法通行。
重卡的车头向外，相信已经卸完货，停着不走，王向明和杨建都感到奇怪。
四个保安正和一男一女对峙，男的四十多岁，留短发，发际线很高，皮肤黝黑，一张脸饱经风霜；女的十六七岁，衣着朴素，扎着马尾，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点怕羞，但坚定地与身旁的男人站在一起。
四名保安苦口婆心地劝说男人把车开走，男人一脸愤怒，大声说：“今天说什么都没用！不给钱我就不走！”
杨建走过去问：“怎么回事，卸完了货为什么不把车开走？”
男人昂着头说：“我为什么要走啊，他们那个运费都还没给我结。”
杨建问保安：“你们没有给他结运费吗？”
杨建身上有着不怒自威的官气，保安连忙解释：“这不归我们管啊，我们只负责维持厂子的秩序。”
“不给钱就无法维持厂子的秩序，你们这都看不明白吗？快去把负责人找来！”杨建回头对那个男人说，“你等等，我今天帮你把钱要回来！”
保安面面相觑，却不挪脚步，“经理不在，今天只有一位主管在厂子。”
男人过意不去地说：“大兄弟，你就别管了，我怕连累你！”
“怎么说？”杨建看看保安，再看看男子，觉得这事不简单。
保安说：“他是为你好！这是大宫村的家务事，你管不着！”
“这事我还真管了！”杨建指着工厂外面的道路，“你知道外面的车龙有多长吗？退一万步说，这也严重影响你们企业的效益，快把你们那尊主管大佛请出来吧！”
四个保安耸耸肩，交换一下眼神，其中一人拿起对讲机呼叫。
王向明问男子：“大叔怎么称呼啊？”
男子说：“我叫赵三军，这是我女儿赵光秀。”
“你女儿不用上学吗？”王向明惊奇地打量赵光秀。
赵光秀皮肤稍黑，五官很精致，羞涩地低下头，脸红扑扑的。
赵三军愧疚地看一眼女儿，“他们那个主管，一万块钱运费他给我结八千，剩下两千块钱不给我，家里没人，我只好叫她请假过来，要是我被打死了，也有人给我收尸。
两千块钱啊，够我三个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亏不起，今天不把两千块钱要回来，我的命就不要了！”
王向明和杨建相视一眼，不寒而栗。
吃了别人两千块运费，还敢叫嚣把人打死，有够欺负人和漠视法纪的，大宫村窝藏毒贩的可能性大幅度增加。
“你没开玩笑吧？”杨建想确认清楚。
“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赵三军指着女儿，“我有三个孩子，都在读书，这是大女儿，才十六岁，暑假的时候跟我出来打工，现在开学三个孩子都需要钱，两千块钱是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这能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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