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小姐,是您啊。”
郑开奇转身惊讶道:“这么晚了,您怎么会来宪兵队了?
这里都是些糙老爷们,不符合您的身份的。”
“这话,让长官们听到了可不好。”
“刚才会议室里,都是烟臭味,口臭味,脚臭味和汗臭味。现在跟您说话。
檀口微张,清香扑鼻,这身和服又相得益彰。
跟您聊天,如沐春风啊。”
樱花小筑微微带着笑意,跟郑开奇并肩而立,看着远处的黑暗,说道:“你这几天在棚户区的举动,起初我都看不明白,不知道你是爱心泛滥,还是男人心爆棚,为了裤裆里的玩意,真的准备讨好女人去做做面子工程。”
郑开奇无奈道,“我不是傻子,更不是情种。”
“这一点你记住就好。”樱花小筑淡淡说道:“在这里所有一切都是大日本帝国的。你可以借助它耀武扬威,可以赚钱,但,你不能花着它的人力物力去钓美人。”
“都多虑了。”郑开奇说道:“感谢樱花小姐的关心。”
“郑桑,你毕竟是我的人。”樱花小筑穿的不多,夜风冷冽,她微微有些畏缩。
郑开奇脱掉外套给其披上,“回去吧,太晚了。顺便送我一程。”
两人上了车,樱花小筑详细询问他的构思,以及办公室的氛围。
“中将没在意这些小事情。”郑开奇说道,“大部分时间都是宪兵队和参谋本部在议论此事。德川课长和武田课长都没说话。”
“为什么,他们没帮你说几句?”
郑开奇看了眼樱花小筑,笑了笑,没说话。
樱花小筑立马反应过来,“你是在笑我没反应过来?”
“智者寡言。”郑开奇说道:“武田课长我不知道,德川课长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看透了结局,无论他说不说,我都不会有事。”
樱花小筑看着男人的眼睛,打量着他的神情,“你也心中有数,所以你很淡定?”
“不然呢,我在做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了。总不能精虫上脑做事情,会死人的。”
樱花小筑见男人如此信心十足,胜券在握,忽然觉得他好有力量。
这才是那个之前敢跟自己拼手段,甚至敢毛手毛脚的男人。
她不再矜持,稍微放松了些,香肩碰肩。
“你纯粹的为了大日本帝国?”
“总有些私心的。”
“你这样做的私心是?女人?那个眼睛很好看的女人?”
“不。”郑开奇说道:“你们很多人,包括一些高官,总是把我跟我之前的店小二身份联系在一起。我缺女人么?
别说她们那些世俗中女人,明星,贵妇,深闺丽人,只要我想要,难么?
即便是柳飘飘那样有深厚背景的大明星又如何?我想欺负就欺负。”
郑开奇有些愤世嫉俗,“我的私心就是赚钱。”
樱花小筑乐了,“赚钱?你缺钱?”
“钱哪有够的。”郑开奇说道:“棚户区啊,很好啊。
包括浦东那么大的空地,在我看来,都是以后最好的生财之道。”
“你是穷人当惯了,想当地主吧。”樱花小筑笑了。
郑开奇也笑,忽然道:“你是樱花小姐还是法子小姐?”
樱花小筑脸色有些难看,“怎么?”
“今晚咱俩相处的很好,樱花小姐之前总是趾高气昂的跟我说话,不像你,那么乖巧。
你俩长那么像,我又不会直视身边的女性。
偶尔搞混也是正常的。”
樱花小筑叹了口气,“郑桑,还是没骗过你。”
男人伸手拢住女人的肩膀,说道:“棚户区,还缺很多企业工厂。等这些工厂都入住了,建了厂,一时半会离不开的时候,除了固定的税收外,我会逐步要求提高工人的待遇。
不管是酒瓶厂,纺织厂还是其他需要女工的场所,我会不断提要求,增加他们的投入。而这些钱,我肯定不会交给那些贫贱的穷人,而是装进自己的腰包。
这样,帝国的收入没见少,我自己的腰包,你的腰包也就鼓鼓的。”
郑开奇看着有些惊讶的女人,笑了,“赚钱吗,不磕碜。”
“还有我的份?”女人笑了。
“奖励我一下?”
女人凑过来,给了男人脸颊一记粉唇。
男人愣了下,随即笑了笑,并不多言。
车子就要到栖凤居,男人说道:“所以,如果你们那边有类似的产业,包括上海滩本地其他企业,都可以往这里推送推荐一下。那么多空地,留着干嘛?”
“你是准备用棚户区的人来做?”
“对,都是些贫下中农苦力,他们能吃饱了就很好满意,哪来那么多要求。换成其他地方的,又得要休息日,又得吃喝,又得拿工钱的,我们还赚什么钱?
还得滋生那些共产主义的工运组啊什么的,又得镇压,多麻烦?”
樱花小筑喃喃道:“原来如此,你是这样想的?”
“是不是很奸诈?”
郑开奇放肆了笑了声,下了车,挥挥手。车子离开。
车上的女人咬牙切齿,“法子!!!!”
郑开奇回到一楼,阿奎开的门。
“你从棚户区回来了?”郑开奇有些惊讶。
“嗯,少爷,你饿不饿?”
“还行。”郑开奇拿毛巾擦了擦被女人亲过的脸。
“少爷你脸脏啊。”
“对。”郑开奇自然察觉的出,那就是樱花小筑。
“少爷你饿不饿?”
郑开奇奇怪道:“你问了两遍了。”看着阿奎,“你小子饿了?”
“嗯,少爷,想吃你做的油泼面。”阿奎说道。
“好,老子给你做。”
郑开奇忙乎了一天,也想吃点暖胃的。
“您多做点。”
“知道,知道,知道你饿了,在棚户区未来老丈母娘的圈子里,吃不好喝不好吧?”
“不是,不光咱俩吃,左右也来了。”
“左右?”
郑开奇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人呢?”
从沙发后面露出两人,正是阿左阿右。
俩人都是大脸盘子,方正的很。高大的身材,虎背熊腰。
此二人跟南北二人,都是老家伙的人。
郑开奇淡淡问道:“你们两个家伙来干嘛。”
左右齐声回道:“少爷,给阿奎当伴郎!”
当伴郎?
你俩?
郑开奇没忍住,笑弯了腰。
“哈哈哈——”
阿奎提醒,“少爷,做饭吧。我们饿了。”
“你们三个混账,不知道做个面等着少爷我回来吃,你们倒是好啊,等着老子我——”
边说边走进厨房的郑开奇微微收敛了笑容。
厨房里有血腥味。
灶台里烧着火,散发着柴火和煤的味道,旁边有个血淋淋的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
稍微扯了扯口子,都是人头。
“谁干的?”
郑开奇问。
左右进来,“少爷,老爷说您肯定不欢迎我俩来,所以,得有见面礼。”
“人头是见面礼?”
“是,少爷。”
“谁的人头?”
“特务的人头。”
“你们给一个特务特务的人头当见面礼?”郑开奇反问了句。
两人不说话。
“哪里的特务?”郑开奇问。
“五人一组,途经桃山,被老爷知道了,就截了下来。
后来我们就来了。”
郑开奇听出了味道。
这两人绝不是仅仅来当伴郎的。
“身份信息?证件?”
“在包里。”
“包呢?”
“给三楼少奶奶了。”
郑开奇一皱眉,“给她干嘛?”
“里面有老爷给少奶奶的见面礼。”
“见面了么给见面礼?”郑开奇不屑道:“少爷我不稀罕。”
“人头照片拍了么?”
“拍了少爷。”
“那人头还有用?放这等着我做人脑给你们仨吃?抓紧扔掉。”
左右没多说话,拎着袋子离开。
等他俩回来,桌子上已经放了一大盆热腾腾的面。上面是一层肉,还有一些青菜。油晃晃的,让人食欲大振。
主仆四人一人吃了两大碗。
郑开奇就着蒜吃的带劲,见那俩不吃蒜,问:“阿奎不吃蒜的,你俩也不吃蒜了?
不吃蒜,这面条能香?”
“吃蒜有味,怕一早熏着了少奶奶。”
“她也是贫苦人家出身,没那么多讲究。”
左右还是没吃。
三个大老爷们在一楼阿奎的小房间里凑热闹,舟车劳顿,很快睡去。
郑开奇有些无奈。
小姨被挤到了二楼,二楼的楚秀娥没跟小姨一起睡,去三楼跟白冰挤被窝了。
郑开奇没了办法,出门,准备去对面的南郊警署,找个办公室眯一晚上。
他今天很累,需要休息。
结果因为他的规划,整个南郊警署忙碌的跟白天刚上班一样,他根本不可能睡着。
在外面站了一会,他看向裁缝铺。
去那吧。
裁缝铺就上下两层。空间大一些。
郑开奇很顺利打开了门锁,左右看了看,开门进去,反手锁门。
警署门口,今晚特别精神的岗哨看见了这一幕。
“那不是郑处长么?”
“小点声,我也看见了。”
“这深更半夜的,闯孤儿寡母的门了?”
“什么孤儿寡母?一个妙龄小娘们,一个半老徐娘。”
“你猜郑处长会上谁的床?”
“各有韵味吧。那个年轻女人不错,那徐娘看着秀气,身材很伟岸啊。”
“聊什么呢?”小张三信步走了出来。整个南郊因为郑开奇的部署而忙起来,他于公于私都得来亲自督战。
起码目前面上来说,他与郑开奇的关系正在缓和。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俩门警跟小张三汇报,“署长,我们看见郑处长进了裁缝铺。”
小张三面无表情,“邀请你俩去了?”
俩人低了下头。
“别没事找事。”小张三往回走,在想奇哥为什么半夜去了鬼姑那里。
是有重要情报么?他也知道鬼姑的前军统身份。
郑开奇锁上门,在一楼后面的缝纫间,找了些旧报纸,又找了一摞子布条,就当床了。
扯过几条男人的新西装披在身上呼呼大睡。
当然,来之前他没忘了那一两白酒。
鼾声很快如雷。
这把二楼的两个女人吓坏了。
听见了一楼的动静。
“什么动静?”鬼姑醒来,这段时间一直很警醒。
白玉犹豫着,“有呼声。”
“扯淡,做梦想男人了吧。你下去看看。”鬼姑说道,“别是老鼠,咬坏了衣服。”
白玉穿着亵衣,披了个外套,到了楼梯那就倒了回来,“真是呼声。还有点,臭味。”
“进来流浪汉了?”
不能,门扉插好,对面是警署在盯着。不可能的。
鬼姑半信半疑,披了衣服,走到楼梯那一听,立马退了回来,再下去时,俩女手上都拿着枪。
白玉甚至穿上了鞋子。
“你干嘛?”鬼姑问。
“老感觉穿着拖鞋不能打架。”白玉低声回复。
下了楼梯,扫了眼一眼无余的店面,确定声音来自缝纫间。
俩女悄悄过去,看见了郑开奇那张在黑暗中也很有辨识度的脸。
太熟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他怎么来了这里?而且,真的好臭。”鬼姑问着,“去看看,什么味道?”
白玉凑上前,看着黑暗中男人那张明暗不定的侧脸,挥了挥手,“嘴里一股蒜味,一股酒味。”
“酒,他不是不喝酒么?”鬼姑也凑了过去。
均匀的呼声中男人睡得很安静,侧脸蛮好看。
鬼姑哼了声,“也算个美男子了。”
白玉摸了摸两侧口袋,“他没带枪,又是去应酬,是不是去了日本人那里?”
鬼姑很隐蔽的踢了白玉一脚。
白玉警醒过来,就能确定他确实睡着了么?
鬼姑疑惑道:“他怎么到了这里?”
“可能是家里来了客人,或者别的什么的。”白玉说道,“身上还有点女人的香味呢。”
鬼姑问:“你吃味了?”
白玉惊讶道:“我?”
“我察觉到有点。”
“鬼姑您开玩笑了。”
鬼姑盯着男人,“你在这里陪陪郑处长吧,我上去睡觉了。”
白玉拒绝,“别啊鬼姑,我陪他干嘛?他自己睡的好好的。我也上楼睡去。”
鬼姑说道:“他要是丢了呢?或者来人了呢?”
两人都闭上了嘴。
耳朵里都是轻轻的脚步声。
门外有人。
下一刻,两人先是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不是一楼的大门玻璃,是二楼的窗玻璃。
随即就是大门的玻璃,继而,。听见了外面东西在地面滚动的声音。
白玉想都没想,把缝纫间的门一关,顺手拉倒了两个缝纫机。
爆炸声,震耳欲聋的响起。
木门瞬间被碎片和冲击波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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