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官府不能解决掉这支土匪吗？”
钱谦益眉头皱了起来。
清剿土匪本就是地方上的责任，哪怕对女真使团动手的土匪背后是虎字旗暗中支持，可依然是土匪。
只要不是成建制的叛军，都归地方自行解决。
闻言的马士英翻了翻白眼，并没有理他。
地方官府差役捕快和巡检司的人都是什么德行，他十分清楚，指望这些人对付对付寻常的土匪或许还行，想要对付背后有虎字旗暗中支持的土匪，根本没有可能。
“瑶草，你不看好吗？”钱谦益眼眸动了动，目光落在马士英的脸上。
“对女真人动手的这支土匪，背后明显是虎贼支持，其实力就算不如虎贼的正规兵马，也要强过寻常的匪寇，而且光是炮，这些土匪就就有好几门，凭当地官府那点力量，你觉得能解决这些土匪吗？”
马士英反问向钱谦益。
听到这话的钱谦益面露沉思。
思索片刻后，他又道：“既然当地官府力量不够，可以不可以从建阳卫派一支兵马过去，有官兵去剿匪，又有当地官府配合，想来解决掉这些土匪没有问题。”
然而马士英在听到他的话后，脚下后退了一步。
上下打量着钱谦益。
这时他才明白，钱谦益是在打建阳卫的主意。
建阳卫指挥使拜在了宫中的杨公公门下，是杨公公手中除锦衣卫外，少数能够直接调动的卫所兵马。
而朝中的人都知道，他能够入阁是因为得了这位杨公公的支持。
钱谦益绕了半天，是想让他出面去求杨公公调动建阳卫。
他原以为钱谦益这个首辅不了解地方实务，现在看来是个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主。
“调动建阳卫需要兵部那边的同意，我肯定没意见。”马士英嘴上说道。
至于让他去找杨公公，想都别想。
女真人被土匪截杀带来的影响，除了地方上受到的影响最大，就是内阁首辅了。
他一个内阁次辅，才不会替对方这个首辅出手解决麻烦。
不往火上浇油，都是他马瑶草心中良善了。
钱谦益眉头皱了起来，感觉到马士英并不想出面管这件事，嘴里劝说道：“女真使团在大明境内出现被人截杀这种重大事件，内阁是有责任的，除了责任之外，当务之急更是要解决掉这伙儿虎贼暗中支持的匪寇，不使其做大，从威胁到大明的长治久安。”
“阁老说的是。”马士英嘴里附和了一句，却根本不表态。
然而这不是钱谦益想要的结果。
他是内阁首辅，文官之首不假，可手中却调动不了一兵一卒，不然也不会保下从辽东逃来的祖大弼和吴三桂二人。
也是想借助两个队军务的熟悉，练出一支可以解释文官调派的兵马。
“虎贼最擅长的就是暗中发展力量，当初他们在大同便是这么做，等朝廷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眼下虎贼很可能又是用的这一招。”钱谦益说道。
“阁老的担心很有道理，我看不如把几位辅政大臣都请过来，一同商议该如何解决这伙儿土匪。”
马士英顺着钱谦益的话茬说，直接搬出了其他几位辅政大臣。
至于让他出面请杨公公出动建阳卫的兵马去剿匪，他是决然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钱谦益目光在马士英脸上认真的看了几眼。
“也好，女真使团遭遇截杀的事情我会和其他几位辅政大臣商议，在这之前，瑶草可以提前和杨公公说一下此事。”钱谦益嘴里提到了杨公公。
马士英嘴里道：“有锦衣卫在，杨公公恐怕知道的比你我都要早。”
“那就先这样，瑶草你去忙吧，我派人去请几位辅政大臣入宫。”钱谦益见马士英左右推脱，不愿出面帮忙劝说杨公公出动建阳卫兵马，知道马士英铁了心不愿插手此事。
“我那确实还有几份公文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马士英起身从钱谦益的办公房离开。
坐在座位上的钱谦益并没有起身相送，看着马士英走后关上的房屋，冷笑道：“想要和我争，等你成了辅政大臣再说吧。”
从钱谦益签押房内出来的马士英，并没有回到自己处理公事的公事房，而是直接去见宫中的杨国瑞。
虽然在钱谦益面前，他故意不说自己去见这位杨公公，但女真使团被截杀这么大事情，他需要知道这位公公的态度。
马士英找来小太监进去通禀。
得到允许后，才被带进一间偏殿内。
“公公。”
进到偏殿，马士英朝座位上的杨国瑞躬身施礼。
“你个小兔崽子，一点眼力见没有，还不赶紧给马阁老奉茶。”杨国瑞嘴里骂了旁边伺候的小太监两句，旋即看向马士英，问道，“急着来见咱家有什么事吗？”
马士英稍稍欠身，说道：“不知公公可知女真人遭遇截杀之事？”
“嗯。”杨国瑞嘴里嗯了一声，伸手端起桌上的盖碗拿到嘴边吹了吹。
马士英继续说道：“就在刚刚，钱受之与下官商量，希望能够调动建阳卫的兵马去对付截杀女真人的土匪，下官不敢私自做主。”
“建阳卫是朝廷的建阳卫，内阁要调动建阳卫的兵马去对付土匪，用不着和咱家一个宫里的人说，咱家铭记自己的身份，从不插手外廷之事。”杨国瑞嘴上说道。
马士英听出，这位杨公公是不想管女真使团截杀之事，便说道：“下官过来之前，钱受之提到要请几位辅政大臣入宫。”
“咱家知道了。”杨国瑞道。
“那下官就不打搅公公了。”
马士英起身提出告辞。
知道了这位杨公公对女真使团遭遇截杀的态度，他不想在杨公公这里久留。
怎么说他也是内阁阁臣之一，若不是朝中有了这几位辅政大臣，他一个内阁次辅根本用不着如此伏低做小。
可惜内阁的权利大不如前，朝中大小事务都由几位辅政大臣来决定，内阁成了上传下效工具。
“小邓子，替咱家送送马阁老。”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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