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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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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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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向全军下达命令令,带领廖化、张翼、董厥以及一干将士向钟会投降。钟会接到消息,早就在辕门外等候,见到姜维,大喜过望,对待他甚是亲密,将其印绶节盖全部归还。钟会拉着姜维的手道:“伯约,我久闻你的才能,今日能与你同朝为官,真是一件荣幸的事。”

姜维道:“败军之将,承蒙将军不弃,维深自感激。”

晚上宴饮完毕,钟会屏退左右,找姜维独自夜谈,问道:“伯约,邓艾攻下成都,当是首功一件,我虽然得了汉中,又得你相助,终究是比不过他的。我欲表奏你为益州牧,就怕被邓艾给抢了风头。”

姜维心道:这是钟会的拉拢和试探,我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拱手谢道:“多谢将军抬爱,我自当为将军排忧解难。邓艾不过是侥幸取胜,听说他在成都大封群臣,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钟会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多亏提醒,邓艾不只擅专,还欲控制益州的兵权,看来其有反心,我当禀报晋王!”

钟会本就不满邓艾争功,姜维也欲借钟会之手除掉邓艾,以报灭国之仇,于是故意引导钟会,钟会本就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

钟会去找监军卫瓘商讨此事,添油加醋地说邓艾在成都专权,意欲谋反。卫瓘也不想让邓艾独占灭蜀大功,于是两人联名上书司马昭,陈言邓艾要造反。司马昭收到信后,不满邓艾所为,命令钟会将邓艾父子收押,带回洛阳审问。

文书传到军中,钟会对卫瓘道:“我得到晋王的命令,将邓艾父子收押回洛阳,这事还劳烦卫监军带一千人去,我们这也算是大功一件。”

卫瓘心道:钟会让我带一千人去,分明就是想借邓艾之手将我除了,然后邓艾谋反地罪名就坐实了,好一招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然而钟会手握军权,自己又无法拒绝,只得暂时应道:“钟将军放心,我去定然会手到擒来。”

卫瓘带兵来到成都,发出檄文,声明晋王诏书中只追究邓艾父子的责任,其余诸将一概不予追究,仍按原来官职任用。如果阻挠逮捕邓艾,则以谋反罪论处,直接夷灭三族。众将被卫瓘所震慑,无人敢轻举妄动,卫瓘连夜赶到邓艾的军营,将在睡梦中的邓艾父子一举擒获。邓艾仰天长叹道:“我是忠臣,还请监军明鉴,还我清白。”

卫瓘道:“谁是忠臣,晋公自有判断,我只是奉命行事。”

仍有部分邓艾的部将心中不安,来到卫瓘军营,问询邓艾的情况。卫瓘身边兵少,便身穿便装迎接,假意道:“各位稍安勿躁,我正在替邓将军写奏章辩解,如果你们前来劫囚车,那么他的谋反之罪可就坐实了。”众将相信了卫瓘的话,才放弃了营救。

钟会听说邓艾被擒,亲自来到成都。这几日来,他与姜维的关系日益紧密,出则同车,卧则同席。不少蜀汉旧臣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认为姜维毕竟是魏国旧臣,如今和钟会关系紧密,必然是为了自己的荣华与富贵,姜维对此浑不在意。钟会所忌惮的唯有邓艾,既然邓艾被擒,钟会统领魏国、蜀国人马,统共二十余万。

姜维见时机成熟,对钟会道:“邓艾已经被擒,晋公依然屯兵长安,将军以为晋公这是何意?”

这正是钟会近来日夜担忧的,姜维也看了出来,钟会道:“我正为此寝食难安,伯约,你有何良策?”

姜维道:“将军既得东西二川,雄兵二十余万,进可争衡天下,退也可雄霸一方,远胜于现在受制于人。”

晋公司马昭的书信又至,他已派贾充带步骑万余人出斜谷,以防邓艾部将难以约束。钟会道:“看来晋公已经对我有所防备了,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将来取了天下,伯约,你依旧为大将军。”

姜维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拱手道:“我定不负所托,为将军效劳!”

姜维将一封密信交给慕容雪霏,让她转交给刘禅,信中记载了他的详细安排:先通过策反钟会,夺取兵权,消灭魏军反对的将领,再伺机除掉钟会,收复故土。希望刘禅这几天能够忍辱负重,等待自己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钟会召集魏军的将领和蜀国旧部官员,假传太后的遗诏,要起兵废掉司马昭,并安排亲信统领诸军,将诸魏将困在宫中。诸将见钟会拔剑相逼,只得顺从。姜维不放心,对钟会道:“留下这些人迟早会成为隐患,不如将他们坑杀。”

钟会道:“我已派人看守他们,如有不从者,再坑杀不迟。”

卫瓘谎称身体不适,外出就医,钟会并不怀疑。钟会深信手下将领丘建,丘建却将姜维劝说钟会坑杀诸将的消息传了出去,一夜之间整个军营都知道了。其中大部分魏军将士的父母妻儿都在魏国,哪里肯随钟会一起造反,卫瓘于是召集下级军官,密谋诛杀钟会,夺取军权。

钟会任命姜维为先锋,姜维出兵之前,对钟会道:“我看关着的将领,多有不服之心,不如今日杀了他们,以免反受其害。”

钟会也觉得留着他们风险太大,就让姜维带兵诛杀。姜维行到半路,听到外面喊声震天,四面八方,有无数人来。姜维想要开门先将魏将斩杀,不料他们从内部抵住门,姜维片刻之间攻不进去。没过多久,外面人马攻打进来,不少魏将爬墙而出,与手下士兵汇合。姜维已陷入重重包围,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的计谋不成,都是天意。”

姒无痕带着陈凝烟和风、火、山三将赶来,道:“我们护你杀出去,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

姜维心灰意冷,道:“请你们成全我的声名,国家都已亡了,我愿意以身殉国。我只有一事相求,你们帮我将慕容雪霏救出来,我来拦住魏军!”

姒无痕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将军保重。”转身便走。

陈凝烟问:“我们真的不救姜维?”

姒无痕道:“或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陈凝烟起初不明白,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

姜维虽然须发半白,但是勇武不减当年,挥动手中的长剑将冲在前面的七八名魏军砍死,后面的魏军见姜维如此英勇,踌躇是否向前。突然有人喊道:“斩杀姜维者,赏千金,封万户侯!”众魏兵一拥而上,将姜维砍死。钟会指挥手下杀死数百人,也因寡不敌众,被箭射倒,死于乱兵之下。乱兵犹自不解恨,杀尽姜维妻儿,左车骑大将军张翼、太子刘璿也在乱兵之中被杀。当时蜀国一片混乱,被杀者不计其数,廖化、董厥称病,不久后也忧愤而死,卫瓘约束诸军,数日后方才平定。

当时皇帝刘禅都已投降,以姜维在蜀国的地位,如果全心全意投降魏国,必然会被授以高官厚禄。可他却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复国之路,虽然最后功败垂成,但在历史上却闪着最耀眼的光芒。也让世人看到了,除了权力、金钱、美色,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去守护,哪怕需要牺牲自己的前途,付出自己的生命。

卫瓘看着姜维的尸首,双目圆睁,不禁感叹道:“蜀汉之亡,非将军之过也。”姜维的双眼方才闭上,他命人将姜维厚葬。又听说邓艾的部将已将邓艾父子救出,因前番与钟会诬告邓艾谋反,害怕他们报复,于是派田绪将邓艾父子斩杀,以绝后患。田绪本就与邓艾不睦,趁此机会带兵追击,在绵竹追上邓艾父子,将他们一并处死。

诸事已定,有人来报庞会率兵将关羽一家老小全部灭门,卫瓘怒道:“我既已下令约束士兵,为何又要违反军令?来人,将庞会带来!”

手下人解释道:“关羽曾斩杀庞德,庞会这是为父报仇。”

卫瓘摆了摆手,道:“算了,事已至此,就由他去吧。”

却说阿蔓去东吴请求援兵,吴主孙休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派老将丁奉前去救援。行到荆州附近,却听到蜀国已经灭亡,丁奉不得已而退兵。阿蔓听到消息也是震惊不已,单枪匹马赶往成都。行到永安,正遇到冷月和姒千痕前来接应。姒千痕见阿蔓安然无恙,一把抱在怀里,道:“阿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阿蔓像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在姒千痕的怀里哭着,问道:“陛下怎么样了?有多少将士阵亡了?我兄长还好吗?司空大哥和如梦姐姐有消息了吗?”

姒千痕不忍将消息一次性告诉阿蔓,只道:“大家一切都好,伤亡的将士也不多……”

“长痛不如短痛。”冷月打断了姒千痕的话,“你就不要瞒着阿蔓了。”

“可是,这对阿蔓来说太残忍了。”

“那就由我来说。”冷月将这几日的剧变都一一告诉阿蔓,冷月那好听的声音,此时却像一记记重锤捶打在阿蔓的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阿蔓强忍住眼泪,并没有哭,到了最后,听到那昔日的同伴、战友变成一个个冰冷的名字后,整个人也变得麻木了。“不过,邓艾和钟会都被姜维用计策除掉了,想必这也是可以祭奠那些牺牲的将士吧。”冷月最后说道。

阿蔓像是瞬间长大了,听完这一切后,道:“我要去为关将军的全家报仇,你们愿意与我同去吗?”

姒千痕似乎被阿蔓的话吓了一跳:“你是认真的吗?”

阿蔓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怒火:“关将军斩杀庞德,那当时是各为其主,说不上对错。再说是庞德被俘后宁死不降,自愿选择一死,关将军才成全了他。几十年过去了,陛下已经投降,庞会竟然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都说祸不及家人,如若此事都能纵容的话,也太小看我大汉无人了。”

姒千痕被阿蔓所感染,道:“我们去与兄长汇合,斩杀此贼!”

冷月也道:“这种人确实该杀。”

当时蜀中大乱,永安太守罗宪尚未接到投降的指令,欲派兵协助阿蔓,阿蔓道:“永安是蜀中门户,成都已经沦陷,我觉得吴主有趁火打劫的意图,将军兵力守城尚且不足,怎么可以再抽出兵来做别的事情?再者说我们轻装简行反而容易行动,若是打草惊蛇,怕是所图之事反而难成了。”

罗宪得知吴国要来偷袭,更是派兵日夜加固城防,打造兵器。

阿蔓一行人乔装打扮,潜行到成都城外,正好遇到姒无痕将慕容雪霏解救了出来,几人相拥而泣。阿蔓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众人,她打算一个人前去行刺,不想让无关的人去冒险,多增死伤。但众人早已将阿蔓当成最亲密的同伴,岂肯放心让她自己去?阿蔓拗不过,只得重新制定计划。可是从数万军中全身而退,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姒无痕道:“成都附近魏军大营兵马众多,即便我们得手,也需尽快脱身,否则一旦被包围,我们就插翅难飞了。所以我建议到时候分散突围,让敌人摸不到头脑。”

冷月道:“我和阿蔓负责去刺杀庞会,你们负责接应即可,去的人多反而不好行动。”

陈凝烟微微一笑,道:“这种热闹本来少不了我的,既然你们要去,我就不和你们抢啦。”她看了一眼姒无痕,接着道:“我们就在各个城门和军营处放火,让他们乱作一团,支援他们,如何?”

姒无痕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阿蔓和冷月姑娘两人能否应付得来?我觉得还是需要姒大侠亲自出马,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冷月一口回绝了姒无痕:“你要跟着,到时候我还要分心照顾你,倒不如你在外面接应。”

阿蔓心道:我的功夫并不比姒大哥高明,冷月姐姐跟着,更多是为了保护我。纵然她武功高强,在千军万马之中,也难以保证全身而退,这份恩情,当真是无以为报。

陈凝烟朝姒无痕吐了吐舌头,道:“你就别添乱了,姒大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一起在外面防火吧!”

姒无痕笑道:“那就只好妇唱夫随了!”

阿蔓道:“慕容姑姑,你和姒千痕准备车马,在城外接应我们吧。”

慕容雪霏点头答应,姒千痕满眼关怀,对阿蔓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也绝不独活!”

阿蔓对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也丝毫没有信心,但是为了不让众人牵挂,道:“我一定会回来的,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众人商议已定,阿蔓和冷月悄悄潜入魏军大营,但见魏军兵强马壮,军威甚盛。阿蔓不知庞会在哪座营中,抓住一个落单的士兵,逼问庞会的所在。那士兵起初不肯说,阿蔓笑眯眯地道:“你要不说,那我就带你随便找个将军的大营去刺杀,你觉得,你们的将军会不会认为,是你带路来的?”

那士兵浑身颤抖,求饶道:“女侠饶命,我若说出庞将军的营帐,那也是死路一条。”

“你只管告诉我,没人知道是你透露的。”阿蔓道。

“从这里往东走三个营帐,再往南走五个营帐,门外有士兵把守的便是……”还没等那士兵说完,阿蔓一记掌刀将其击晕,将那士兵藏到草丛中,脱下他的衣衫自己换上。她又对冷月道:“冷月姐姐,我再去抓一个士兵,你也将衣衫换过来吧。”

冷月道:“这些男子的衣服,气味难闻得紧,我不要换。这些士兵拦不住我,阿蔓,我去帐外等你。”说话间,已没有了踪影。

阿蔓叹了一口气,心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冷月姐姐一样来去自如?”她按照那个士兵指示的路线前进,中途遇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并没有发现异常,等到了庞会军营的门口,阿蔓并没有发现冷月。待要进帐,卫兵拦住阿蔓问道:“干什么的?”

阿蔓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来给将军送餐的。”

“怎么没见过你,老王没来吗?”

“王大哥生病了,我是新来的,这次我替王大哥来送。”阿蔓解释道。

当时成都兵马混乱,所以守卫对阿蔓面生也不觉得奇怪。阿蔓进帐之后,将餐盒放到案上,并不离开。“怎么还不退下?”庞会见阿蔓还站在那里,喝问道。

阿蔓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将关将军一家灭门?”

庞会笑道:“原来是蜀国的余孽,竟敢独自闯进大营,你这是来自寻死路!关羽杀害我父亲,我要他血债血偿!”

阿蔓气得秀眉竖起,没想到庞会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道:“关将军惜你父亲是个人才,想让他投降,你父亲只求一死,为了保全家小和名声,这不过是各为其主,你却如此残忍好杀,岂是君子做法?”

“这个世界,力量主导一切。你们的皇帝都投降了,姜维也被乱刀砍死,你难道还想螳臂挡车?顷刻之间,我便叫你化为齑粉!”庞会一脸玩味地看着阿蔓,似乎是在看一个猎物在向捕兽者挑衅。

阿蔓拔出剑来指着庞会:“我正是要为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报仇,国家虽亡,大汉英魂尚在,我绝不允许你们在此胡作非为。”

“来人!抓刺客!”庞会一边喊着,一边抽出佩剑,指着阿蔓道:“我这就把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阿蔓长剑斜飞,刺向庞会胸口,庞会掀起桌子向阿蔓砸来,阿蔓腾空而起,跃到庞会面前,长剑当头劈下。庞会举剑格挡,两剑相交,将一阵刺骨的寒气逼向庞会,庞会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冷月将卫兵拦在门口,步态轻盈,举手间便将前面一排魏兵点倒。但是附近营帐的士兵见到有人闯进来,纷纷向主帅营帐聚拢,其他军营见到此处有异常,也派出士兵来增援。姒无痕等人见时机已到,带领众人四处点火,魏军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来袭,顿时乱作一团。阿蔓不敢恋战,招招都是用的最凌厉的招式,庞会登时手臂上被划破一道口子。他见打不过阿蔓,用剑将营帐划开,往外逃跑,阿蔓追出去时,两个士兵向阿蔓举戈刺来。阿蔓剑光一闪,将两人刺倒,几步追上庞会,庞会反手一剑刺出,阿蔓不退反进,那剑贴着阿蔓的脸皮划过,阿蔓的剑却刺入了庞会的胸膛。

庞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一支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而自己手下的士兵竟被一个女子拦在账外,无法进来救援,那女子正是冷月。

既已得手,阿蔓不再恋战,与冷月冲到大寨门口,却正遇着前来支援的魏兵。冷月在前面开路,阿蔓也招招凌厉,毫不留情,魏兵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主帅又被杀死,因此人数虽多,战斗力并不强。

几人冲出大营,阿蔓与众人汇合之后,直奔成都郊外。慕容雪霏和姒千痕见几人都安然无恙,都喜形于色。阿蔓知道,这一次众人是冒了生命的危险陪她一起去的,因此深深一礼,陈凝烟将她扶起,笑吟吟地道:“你嫁了姒千痕,我们就是一家人啦,还分什么彼此?”

阿蔓脸上一红,道:“谁要跟他是一家人?”

姒无痕听到陈凝烟这样说,心中一喜,但是听到阿蔓这样说,心里又闪过一阵落寞。想来阿蔓多是害羞才不肯承认,心下又宽慰了不少。

冷月问道:“阿蔓,你下一步打算去哪里?”

阿蔓道:“我们斩杀庞会,魏军必然不敢再效仿,随意屠戮百姓,我也该走啦,留在这里只会徒增伤心。”阿蔓又不知道去哪里好,转身问道:“雪霏姑姑,你有何打算?”

慕容雪霏心中忍受着亡国之痛,与阿蔓是同样的想法。这么一群努力的年轻人,用尽自己的全力去奋斗,依然无法改变国家灭亡的命运,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碾碎了无数人的梦想,却碾不碎他们身上闪耀的光芒。“我听说吴国见我国家已亡,派人趁火打劫,被罗宪将军击退了。吴国多是见利忘义之徒,魏国对我们有亡国之恨,都不能去,不如我们去夷洲吧?孙权曾派卫温和诸葛直出海,发现了夷洲,其地民风纯朴,他们俘虏了数千居民充实东吴人口。但是士兵多有水土不服,染病而死者十之八九。孙权因此震怒,也不复征伐夷洲之心,正是一片室外之净土。同时,我们可以将先进的种植、医药、冶炼等技术带过去,促进当地的发展。不知道其他的朋友有何打算?”

几乎是在同时,两人一起说话,其中姒千痕道:“阿蔓去哪里,我便去哪里。”陈凝烟道:“反正本大小姐也没什么去处,不如跟着姒无痕去游游山,玩玩水好了。”

姒无痕听了这话,一脸得意地教育姒千痕:“我这叫夫唱妇随,你这叫妇唱夫随,这个驭妻之术,你还是得跟着兄长我好好学一学。”

陈凝烟狠狠瞪了姒无痕一眼,伸手要扭他的耳朵,姒无痕见风向不对,连忙补充了一句:“当然,夫人有时候只是客气一下,我们当然要尊重夫人的意见了。”然后话锋一转,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接着道:“我们兄弟的使命已经完成,既然中华大地已经落入司马家之手,而其得国不正,我们身为大禹之后也不愿意受其统御,不如一同去夷洲,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陈凝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准了。”

于是,阿蔓、慕容雪霏、姒氏兄弟以及陈凝烟和风、火、山三人,一起远渡重洋,前往夷洲,后来这块美丽的地方被称作中国台湾。

人从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就不断面临着降临与告别,直到最后,轮到自己跟这个世界轻轻挥手。

西汉、东汉、蜀汉,都已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但是汉这个字,却传承了下来,成为中华大地上的民族象征,直到现在。

后世不会忘记霍去病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不会忘记陈汤的“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也不会忘记关羽的“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所有的物质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消亡,唯有精神可以永存。

卧龙北伐,麒麟蜀梦,大汉遗风。

望西都长安,云横水寒;

汉中故道,关山重重。

黄河百回,蜀道千转,

不绝沙场鼓角声。

叹壮士,皆披坚执锐,谁与争锋?

昔日缚虎搏熊,成全君臣义山海盟。

惜卧龙凤雏,壮志未酬;

天水麒麟,复国难成。

五虎大将,功业未竟,

兴复汉室尽成空。

看兴亡,生前身后事,莫问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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