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一番解释，顿时应了白发秦陌诸多猜测。
但他紧跟着便生出另一个疑问，“所以，在你们那个时代，也有类似神道遭受邪恶侵蚀的现象吗？”
卫聂闻言，面露苦涩之意，“不错。”
“机械科技之道发展到后期，本已是一条成熟的修行道，但谁知在我道巅峰鼎盛之期，竟会出现可怕变故！”
“类似于正神沦为邪神，机械生命体也出现了诡异！”
讲到此处，卫聂竟是目露痛苦之色，“诡异，是的，令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的诡异！”
“我们制造的战傀，居然出现了自我意识，并反制于我们这些机械生命体！”
“它们皆化身一尊尊恐怖的杀生利器，依靠吞噬我们的魂体，战傀来强化自身！”
“是的，它们居然可以依靠吞噬魂体、战傀来完成进化，完全是一种另类的机械生命体！”
“我机械一族倾尽一个时代的力量对抗它们，并苦苦寻找它们的源头，试图纠正，抹杀诡异……可惜，直至最后，我们还是失败了！”
卫聂神色落寞，似在感伤。
“原来你们的机械科技之道也会诞生诡异！”
玄冥低语，“这只能证明你们的道与神道一般，存在瑕疵！”
“难不成你族便没试着去开创其他大道来弥补？”
卫聂苦笑：“有倒是有，便是‘魂道’！”
“我们发现要对抗诡异，唯有强化魂躯才行！”
“于是便倾力改造、提升魂体力量，可惜这条路还没怎么壮大，机械时代便结束了！”
“代表死亡、寂灭的血色河流冲击向宇宙四面八方，抹杀着一切生灵……”
句芒疑惑道：“那么你们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还有，你如今依旧在动用灭魔战傀这种战争杀器，难道就不怕诡异再生吗？”
这个问题也同样是白发秦陌与玄冥心中的疑惑。
卫聂沉默片刻，才幽幽道：“其实我也不知。”
“是至尊将我复生，但至尊也说过，为了复活我，耗费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但具体是怎样的方式，至尊却并未告知！”
“至于战傀发生异变的可能，那是因为至尊已经在时代陨灭之后的漫长岁月中，将魂道完善至可压制诡异的高度，因此无需担心这一点。”
白发秦陌微微点头：“这么说来，你们的科技之道算是被魂道补全了缺陷？”
卫聂轻叹：“不确定。”
“至尊说过，从古至今，不存在真正完美的道！”
“若真的存在，那必须是在时代洪流中超脱出来，而非似我等这般偷渡者，已然失去了资格！”
玄冥蹙眉：“什么意思？”
白发秦陌却先一步理解了卫聂的话中深意，“你是说，想要推衍出真正完美的修炼体系，必须是在时代破灭之前方可！”
“一旦时代陨灭，即便你们在往后的时代里将大道补全，也失去了意义？”
卫聂目露诧异之色，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
白发秦陌却随之冷笑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些时代偷渡者为何想方设法偷窃神道时代的力量，试图成为神道时代的一份子！”
“若真让你们这些偷渡者全部降临，你们便可以将自己的修炼体系融入当代，来和神道、圣道博弈，争夺此时代的那个唯一！”
“是也不是！”
卫聂闻言，顿时愣住了，他张口试图辩解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玄冥与句芒也被白发秦陌这番话给震惊到了！
“什么！”
“原来你等居然抱有这等幻想！”
“简直该死！”
玄冥怒极，作为神道时代曾经的一方巨擘，在时代之争上，祂自然要坚定站在神道时代这一方！
此刻，对卫聂此人，祂已然生出杀心！
“不！”
“三位不要误会，我机械时代尚在观望中，并且也不愿与神道时代的生灵为敌！”
“并且至尊曾说过，神道时代很可能会是最后一个时代轮回，届时所有时代偷渡者都将下场，神道时代则将会出现万道竞逐的盛况！”
“这对于神道时代其实也有好处！”
卫聂讪讪笑着，试图削弱玄冥的杀心。
白发秦陌也随口道：“行了，别装了，你不嫌累，我还觉得累呢！”
“我若没猜错，你背后那位至尊恐怕已经知晓你沦为本君的阶下囚了！”
“就算我真的要杀你，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卫聂怔了一怔，面对白发秦陌那双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真伪的眸子，他神色间的慌张顿时一扫而空，变得格外冷静。
“魔祖，你当真是个可怕存在！”
卫聂叹息道，“你猜的不错，至尊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他的目光移向一旁的灭魔战傀，这尊早已恢复完整的“战争巨兽”此刻泛着青红神芒，那双冰冷眸子更是微微转动起来，却令殿中三神本能的警惕起来！
危险！
极度危险！
灭魔战傀内部似乎入主了什么不得了的存在！
“你便是，至尊？”
白发秦陌高坐神座之上，幽幽质问道。
呼！
代表夏神祝融的神座上，神火似乎也感知到了某种危机，顿时膨胀了数倍！
这一幕，被在场三神看在眼里，却没来由的稍稍安心了一些。
嘎吱！
灭魔战傀忽地扭动了一下脖子，目光扫过玄冥、句芒以及那团祝融神火，最终则落在白发秦陌身上。
“魔祖，又见面了……”
灭魔战傀体内忽地发出一道充满着金属质感的冰冷声音，“我为机械至尊，卫一！”
“卫聂针对你的刺杀，只是我机械一族的一次尝试！”
“亦或者是对魔祖你的一次考验，甚至可以说是对岁月长河的一次小小挑衅！”
“而其结果，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逆转岁月，改变历史，对我等来说，太过艰难，但为何唯有你能够做到？”
他的话实在模棱两可，听得白发秦陌云里雾里，但至少还是捕捉了一些关键信息。
“你是说，我改变了历史？”
白发秦陌惊疑道，逆转岁月回到过去其实很多参悟时间之道的神只都可以做到，可若是改变逝去历史，那因果可就太大了！
“是也！”
“但有些话我不能过多提及，否则我也会被岁月清算！”
“魔祖，卫聂杀不了你，便代表我机械时代无法挽回过去！”
“因此，我机械时代愿意成为你的支持者！”
“卫聂，你便加入众生阁，听从魔祖之命，任他调遣！”
“不知魔祖意下如何？”
卫一竟然直接改变立场，选择支持白发秦陌！
这态度转变之快，白发秦陌与另外二神都有些措手不及。
“卫一，你立场变得太快，我恐怕很难信任你啊！”
白发秦陌神色凝重，寒声低语道。
上一刻还对自己实施刺杀，若不是有玄冥句芒二神帮忙，他这道分身怕是要保不住，可此时，这老东西居然打算成为自己的盟友，简直跟闹着玩一样！
谁敢信？
若不是自己现在的实力与对方差距过大，他早就出手将对方干掉了！
“无妨，我机械一族会表现出足够诚意，不急，你我还有很漫长的时间来磨合！”
卫一语气平静，宛如真正的机械，毫无波澜，没有感情。
紧跟着，他便传音入秘，暗中对白发秦陌道：“为了令魔祖心安，我将无偿提供一份情报！”
“过去八个时代中，务必提防第二时代，古魔时代的那尊帝魔！”
“他不仅在狩猎时代偷渡者，也在试图吞噬每个时代的气运之子，第三时代的巫道时代、第五血道时代，第八仙道时代的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而他曾说过，魔祖你乃是他的一生之敌！”
“务必当心……”
卫一幽幽低语，细声嘱咐，说话间灭魔战傀的双眸便随之黯淡下来。
“他走了！”
玄冥冷声道，而后看向白发秦陌，“方才他与你说了什么？”
后者摇了摇头，“一份关于潜在死敌的情报，你们最好不要牵扯进来。”
玄冥也没再追问，而后看向卫聂，“他怎么办？”
“真的要放进你的众生阁？”
白发秦陌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旋即道：“他的本体留在此地，交给你来看管！”
“卫聂，你分出一道分身，可前往我众生道院！”
卫聂闻言，神色一喜，毫不迟疑便答应道：“好！”
“遵魔祖令！”
他可太清楚魔祖这道命令的意义！
“你还真打算让他在众生阁传道？”
玄冥眉头紧蹙，感觉秦陌这么做太过鲁莽。
“一味排斥和对立，只会埋没更多可能性！”
“那卫一是否另有图谋，我不清楚，即便清楚，以我等目前实力，也无法阻拦！”
“不如在能力范围内去为未来时势做一些什么！”
白发秦陌语气坚定道，举手投足间表现出来的气魄与格局顿时令玄冥一时说不出话来。
“姐姐，便听陌哥哥的吧！”
句芒在一旁附和道，“何况，时代偷渡者的确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能拉拢便拉拢，与之为敌并非上策！”
玄冥自然不蠢，略作沉吟后便也默认了白发秦陌的建议。
呼——
祝融神座上的神火也随之黯淡下来。
“哼，我看你能藏到几时！”
句芒没好气道。
…………
机械时代卫聂刺杀一事自然引起了白发秦陌对时代偷渡者们的警惕。
他不清楚“魔祖”之名为何会突然落在自己头上，细细想来，似乎还是与神息绝地有密切关联。
那么，在这之前呢？
葛玄是否知道自己是魔祖，既然知道，为何直到现在才认出自己？
对此葛玄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难道天道连时代偷渡者的认知也能改变？
此外，既然机械时代一开始会刺杀自己，那么其它时代对自己又会是抱以怎样的态度？
抱着试探的想法，白发秦陌又来到了东王域，玉山附近的众生道院。
“啊，是阁主来了！”
一座石亭间，万罗帝尊故作神秘的喝着小酒，歪头看向踏空而来的白发秦陌，轻笑着说道。
“万罗，你看我是谁？”
白发秦陌振声问道。
“阁主自然是阁主，还能是……是你！”
万罗语气随意道，但忽地眼神骤变，看对方的眼神如同见鬼一般，神色骇然！
“果然！”
白发秦陌暗叹，未来的自己还曾在兽道时代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居然是你，魔祖！”
“你怎么可能是魔祖！”
万罗帝尊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看到白发秦陌那一刻，心中似有迷雾散去，恍然大悟！
“你慢慢消化吧，确定你的最终态度后，再来寻我！”
白发秦陌轻笑道，旋即便径直离去。
通过万罗帝尊的反应，他终于可以确定，在葛玄认出自己之前，他们脑海中根本没有“魔祖是秦陌”这个概念！
“太可怕了，真的是天道在干预所有生灵的记忆吗？甚至令他们理所当然的接受这种记忆篡改！”
白发秦陌内心惊悸，对于时间一道竟是莫名多了几分恐惧！
但很快，他便将心态调整回来，既然有些事势必会发生，坦然应之即可！
永远不要为还未曾发生过的事而担忧！
三日后，万罗帝尊找上了白发秦陌，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阁主，你瞒的我好苦啊！”
他长叹一声，但最后依旧选择站在了众生阁一方。
毕竟，兽道时代已经在这里投入太多，岂能半途而废。
“将来，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白发秦陌满意一笑。
季神殿内。
“接下来的主题还是修行！”
“不过却是要向着更高层次看齐，神刀分身参悟神道万道，融入我的颠覆神道！”
“本尊将来归来后，则参悟圣道万道，壮大颠覆圣道，最后神圣合一，或许才有可能达到硬撼真神圣王的层次！”
白发秦陌暗自盘算着，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他开始逐步将精力投入修行之中。
时间流逝，一晃不知多少岁月。
不知不觉间，他已满百岁！
百年时光，凡人一生，神只一瞬，但秦陌却打破了修行界太多修炼记录，实力越发强大！
而也就在他一百岁这一年，人间界的六大帝路上，竟是先后诞生了六尊圣帝级强者！
新纪后五千年终于有圣君证道成帝，天地震荡，异象频出，似乎在预示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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