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触地的沙沙声惊起了林间的雀鸟。刘镇东每扫开一片落叶,露出的青石板上就会浮现一道古老的刻痕。这些刻痕看似杂乱,却隐隐暗合星辰轨迹。
“这扫地的节奏,似乎藏着什么玄机。”璇玑仙子停下打水的动作,望着井中晃动的倒影出神。她发现水桶起落的频率,竟与刘镇东扫地的节奏完美契合。
凌云子在一旁劈柴,原本凌厉的剑招不自觉地变得朴实无华。木柴裂开的纹路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剑道最本真的模样——不再是斩天裂地的锋芒,而是庖丁解牛般的精准。
守拙老人捧着一碗清茶,茶叶在碗中沉浮。他突然放下茶碗,手指蘸着茶水在石桌上划动:“我们追寻千年的大道,莫非就藏在这些日常劳作之中?”
正当众人若有所悟时,后山突然震动。那口太初道尊留下的古井泛起七彩光芒,井水涌出,在井口凝结成一座残破的石碑。碑上“道在屎溺”四个古字让所有人怔在原地。
“荒谬!”虚空撕裂,三位身着星袍的“天规卫”踏云而至。为首的白袍使者怒目而视:“太初道尊乃万道之尊,岂会留下如此粗鄙真言!”
凌云子横剑而立:“道在何处,岂容尔等妄断?”
白袍使者冷笑挥袖,九天神雷直劈石碑。妙音仙子信手拂过身旁陶缶,缶中清水化作太极图,将神雷引入地脉。梅修夫妇以炊烟为笔,在空中写就“道法自然”。
紫袍使者祭出乾坤镜:“尔等竟将无上道法用于庖厨琐事!”镜光所照之处,众人日常劳作中感悟的道韵开始消散。
危急时刻,刘镇东扫帚轻扬。地上落叶随帚起舞,三片梧桐叶恰好落在太阴、太阳、太极三位,引动周天星辰共鸣。
“周天星斗大阵!”黑袍使者骇然失色,“这失传的阵法,怎会藏于扫帚之下?”
刘镇东帚尖轻点井台,井水突然映出万古景象——太初道尊在井边种菜,在灶前悟道,连创世灵感都来自观察蚂蚁搬家。
三位使者道心剧震,修为开始倒流。白玉道冠褪成竹簪,星辰法衣变作葛布,乾坤镜成了寻常铜镜。他们瘫坐在地,望着手中器物发呆:“千年修行,竟不如一顿粗茶淡饭接近大道?”
正当众人悟道时,古井突然干涸。井底石门浮现,刻着太初道尊的留言:“过关者,可入‘常道天’。”
石门开启,门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乡村集市。叫卖声、嬉戏声、劈柴声交织成曲。璇玑仙子看着老农犁地,犁沟走向暗合阴阳衍化;凌云子望着铁匠打铁,锤落节奏契合天地呼吸。
集市东头,卖油郎勺中的油花映出太极图案;西街豆腐娘切豆腐的刀法,暗合阵法演变;连孩童踢的毽子,起落间都合周天韵律。
“这……”守拙老人抓起一把泥土,土粒在他掌心自然排成八卦,“万物皆是道器,百姓俱是真人!”
刘镇东拾起一颗石子,石纹在他掌心化作山河脉络。他望向集市尽头那个劈柴人——每斧落下,柴薪裂痕都显出道纹。
“要买柴吗?”劈柴人抬头,露出与太初道尊七分相似的容貌,“三文钱一担。”
就在刘镇东递出铜钱时,整座集市突然静止。卖油郎的油勺定在半空,豆腐娘的刀悬在案上,连孩童踢起的毽子都凝滞不动。
“常道天不是终点。”劈柴人的身影渐渐虚幻,“穿过集市,去众生海吧。那里有你们最终的答案。”
集市渐渐淡去,前方出现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蔚蓝海域。海面上,一叶扁舟正随波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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