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既是夕阳，也是朝阳。
许是感受到了柏浩然内心的那股“悲戚”，山河姑娘的手爪并没有落下。
她有那么一瞬间醒来，然后又失去意识，魂归去兮。
扑通——
山河姑娘无预兆地倒在了柏浩然的身上，一动不动。
柏浩然不语，他轻扶着山河姑娘的尸体，安静地坐了起来。
祝瑶见状后退几步，保持警惕。
“她饶了我一命。”
柏浩然起身后，他抱着山河姑娘的尸体，微微向祝瑶鞠躬。
“我可以帮你们……”
“不需要！既然山河姑娘没杀你，那你就下山去！”
祝瑶还是信不过柏浩然，比起失去助力，她更担心再一次被背刺。
柏浩然也明白他此前的反复横跳已失了信，不由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山上太乱，山河姑娘的尸体我先收殓，带去山下安置。”
祝瑶没有拒绝的理由。
柏浩然见状也不多说，他抱着山河姑娘的尸体，一步一步向山下而去。
……
时间回到大战刚开始的时候。
彼时，少数人援助巫马不邪，让永生堂的三兄弟进退两难。
而其余剩下的人，则是围住了枯木老人，发起了一波又一波攻势。
枯木来人，仗着有八衍气境，魔气纵横，在人群中肆意妄为。
他脸皮包骨，瘦如干柴的身躯裹着黑雾，好似冢中复活的枯骨。
全力之下，他的每一击都不容小觑。
千宗的人死伤惨重，完全讨不到一点好，攻势也减缓了。
闻人月见状，果断下令让他们撤走。
围攻有效，枯木老人的状态可预见下滑，但，她不愿意用人命来消耗。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枯木老人一边怪笑，一边冲向人群。
“老夫，不会放过你们一个人，去死吧，桀桀桀。”
久远且熟悉的话语，让闻人月身躯一震，顿时想起了年幼的画面：
外面，是漫天火光。
里面，是她蜷缩的暗洞中。
那是灭门的时刻，看不见人，只有火光，以及这一句刻骨铭心的话。
“是你！你还没死？！”
闻人月有些不敢置信。
惊疑，恐惧，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愤怒。
枯木老人扭转脑袋看向闻人月怪笑：“小丫头，你见过老夫？”
他的笑容，十分恐怖。
……
他在永生堂修炼秘法，已有二十多年了，期间，他从未出过门。
世人皆说他命不久矣，沉迷于长生之道，用龟眠之术延寿。
不过只有永生堂的人知道，他的长生道，不是龟眠之术。
而是，汲命之术。
龟眠之术，是道教齐云山创建的长生道，众说纷纭，但没有着术细节。
简而言之，是以意志沉沦换取寿命延长，好似饮鸩止渴一般。
当着术的那一刻，受术人就差不多死了，只是弥留之际，其人可回光返照。
所以，此术也有用途：
如果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回光返照的“先辈”们，也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而汲命之术，源自上古时期，极其邪恶，是一个“已抹除”的长生道。
受术者先行自炼，然后以自身血为药引，将武人炼制成“血包”。
每一个“血包”，都可让他延寿少许。
所以，枯木老人的永生堂通过药材买卖，不知不觉给人种下了药引。
个别人，会莫名其妙“失踪”。
枯木老人为维持气血，几乎没有做过事，帮他处理的是其他人：
两个嫡子，四个义子女。
只不过没人知道的是，枯木老人的亲子，才是最大的“血包”。
一般的“血包”，只是续命。
而用亲子炼成的“血包”，不仅可以续命，还可以让他重回数日的巅峰。
所以，枯木老人膝下的双子早在几天前，就遭到了他的毒手。
正是服用了亲子的“血包”，枯木老人才在该死之年拥有八衍气境的修为。
……
枯木老人刚问完闻人月，又自己否定了，因为他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你不应该见过老夫啊……”
眼前女子看着还不到三十，就算见过他，也只是一个小屁孩……
“哦……你是闻人家的后代？”
枯木老人突然记起来了，二十多年以前，他有一次差点暴露。
当时，一个叫闻人正的千宗星君，其在追查失踪人口时，怀疑到了永生堂。
事发突然，又涉及到了千宗，枯木老人以防有失，亲自走了一趟。
闻人正一家五口与属下，除了其大女儿，其余人都被他杀死。
为此，他也“付出”了自己的私生小儿子。
他抱着斩草除根的目的一直找其大女儿，但因“血包”药效到期，不得不回去。
善后他交给了永生堂，无果。
茫茫人海中的小女孩，他觉得不会再见，却不想还真就撞上了。
他的想法，也和闻人月差不多。
闻人月只听过枯木老人的一句话，太老，老到其活不了多久。
她以为她没有机会再报仇了——却不想，他还活着，就在跟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闻人月收紧悬丝，先是将小剑甩了过去。
再然后，她也冲了过去。
枯木老人如她所愿，原地等待——失去理智的敌人，是最好对付的。
他，无懈可击。
“护法！”
骆小小见闻人月冲出后大惊，双手来回，有飞刀连续射出。
枯木老人站在原地，手中拐杖不断前点，将所有飞刀轻易打落。
期间，闻人月的悬丝小剑也被他打了回去。
与此同时，鄂棺绕到了他的背后，缠着黑布的拳头直接轰了过去。
但枯木老人像背后有眼睛，他一个侧闪，躲了过去。
咻——
枯木老人立马还击，拐杖如同一柄利剑，洞穿了鄂棺的肩膀。
鄂棺吃痛后退几步，靠在他的棺材边上，盯着枯木老人。
闻人月已至，他没有贸然行动。
“死！”
悬丝小剑被闻人月拿手上，她一剑前刺，却感觉到了一阵阻力。
她，无法突破！
枯木老人站在她的面前冷笑，黑雾环绕，他只是双手压着拐杖拄地。
他没有动手，仅用“气势”压人。
长生道，汲命之术，在献祭两个至亲后，他重回自己的巅峰。
曾是农人，登临过大衍境界，如今副农，也有八衍气境。
但大衍异象，他依旧可用。
这就是他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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