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的很快，川椒翅中、大虾炒白菜、五花肉炖比管、韭菜炒海肠，都是丰谷酒楼的特色菜。
2002年的时候，这家饭店还不是很有名，但在后世的滨海饕餮圈里，这家店可是声名鹊起，有很多忠实的老顾客，包括顾燃。
丰谷酒楼老板性子恬淡豁达，颇有点小富即安的悠然之感。
他家店后来名气越来越大，还曾经上过滨海电视台的一档美食节目。
即便这样，这个老板也没有扩张，而是安安稳稳守着这个小店，二十年如一日，味道始终不变，在越来越浮躁的时代里，算是一股清流……
老板既是大厨，也是服务员，来上菜的时候，顾燃还跟他寒暄了几句，搞得老板有点迷糊：这个半大孩子，似乎对他很熟悉，但老板很确定，这是他们头一次见面！反正就很奇怪。
王老师饶有兴趣的、默默观察着顾燃的一言一行，心里暗暗称奇。
他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师了，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
可是，像顾燃这样让他感觉高深莫测、难以捉摸的，还是第一个！
怎么说呢？
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但是顾燃不经意的言行举止间，偶而会透出一股老于世故的圆滑、以及中年男人那种成熟豁达和无所谓。
单独跟他相处，有时王老师会感觉顾燃更像是个同龄人，而不是18岁的毛孩子……
……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吃着菜、喝着酒、抽着烟，气氛有些沉闷……
王老师还不太适应跟学生以这种方式相处，另外，他要说的话也很难说出口，得需要点酒精的刺激……酒壮怂人胆嘛！
慢慢的，茅台空了一半、一盒烟抽完，王老师脸有点红，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顾燃，在我教过的学生里，你小子算是顶聪明的，就是精力没用在正地方，整天就知道偷奸耍滑、调皮捣蛋，你说说你……”
“……哎，我说你小子，就不能扑下身子拼上一年？好歹考个一本出来啊……万一楚薇考上清华北大，你小子连大学都考不上，你配得上人家吗？”
顾燃微笑点着头，端起酒盅又敬了王老师一杯……现在还惦记着让自己学习，这明显是酒没到位啊！
“你说的对，来，王老师，我敬您！”
“滋溜”，王老师干了杯中酒，顺手拿起桌上烟盒一看，没了。
他瞟了一眼放在一边的特供烟，想要拆吧，可心里又有点舍不得。
茅台他喝了，是真的；烟他抽了，也是真的，特供啊，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要不要拆开？
正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顾燃起身出了包间，没一会，拿了两盒中华回来，放在他面前一盒……
王老师愣愣的看着顾燃，简直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这小子简直成精了！
且不说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单是这股从容淡定，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顾燃熟练的拆开一包中华，递给老师一根，貌似随意的开口说道：
“王老师，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事？师母最近可好？”
王老师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呢，见顾燃主动提起，心里不由一暖，随即也不隐瞒，开口说道：
“欸！我们两口子能有啥事？整天就是上课、备课、批作业，十几年如一日，波澜不惊。我之所以犯愁，是因为闺女找工作的事……”
“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个老师当得还凑合，培养出的大学生没有两千，一千七八总有了，可是，我这个父亲却当得非常失败，欸！”
借着酒意，王老师一边长吁短叹，一边絮絮叨叨，带着愧疚和自责，把心里的烦闷说了出来……
她女儿学习不好，勉勉强强考了个大专，因为分太低，学校、专业没得挑，农业大学农业技术专业毕业。
这个专业毕业后就三条路，要么去农委下属事业单位、要么去基层农技站，要么去种地。
因为没找到关系，农委没去成；因为是女孩，农技站也不要她，更不要说种地了，哪有地给她种啊？
还没等王老师说出他的请求，顾燃就听明白了。
“王老师，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顾燃沉吟着，手指节下意识轻扣着桌面……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不经意敲着指节。
王老师虽然有点微醺，但神志还是很清醒，看着思考着的顾燃，越发觉得这小子有大将风度，就跟当过领导似的。
“您和师母有什么想法？您女儿自己有什么意向？”
想了一会，顾燃缓缓开口问道。
就刚才那一瞬间，顾燃想到很多……这事看似简单，不就是安排个工作嘛，薇品会目前发展迅速，未来要招聘大量女性员工，工资待遇绝对不差，肯定让王老师满意。
不过，闻弦音而知雅意，从刚才王老师的只言片语里，顾燃听出，这个女孩性格有点孤僻，甚至有点古怪，处处跟王老师对着干，动不动就发脾气。
也许是对王老师心存怨怼、也许是叛逆期还没过，不过肯定不适合安排在自己公司里，万一到时候工作上出现什么矛盾，再搞的大家不愉快，就不美了……
施恩成仇的事，以前顾燃也不是没碰到过，所以还得慎重。
王老师长叹一口气，说道：
“能有个班上着、能养活自己就行，不求她有什么大出息！要不你回去帮忙跟你爸妈说说，看看能不能……就安排个文员或打杂的工作就行……”
王老师眼巴巴的望着顾燃，呐呐的开口说道。
“我爸从单位辞职了，准备出来自己干，再说外贸公司未来效益会越来越差，没啥意思……我妈单位只招财会和法律专业的，恐怕也不行……”
顾燃缓缓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王老师的想法。
“嗐！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就不难为你了……来来来，咱爷俩今天好好喝一顿，你这酒呀，还真是好酒……”
王老师眼中的希望瞬间黯淡，自嘲的笑了笑，拿起酒盅滋溜一口闷了。
顾燃没回应，凝眉想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也不说话，拿起手机起身出了单间……
过了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样子，顾燃回来坐下，笑着问王老师道：
“去银行怎么样？你问问她想不想去？想去的话，这两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王老师拿着筷子的手顿在了半空，呆呆的看向顾燃！
“你……你说什么？银行？就我闺女那个专业，什么银行能要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顾燃哈哈一笑，说道：
“哈哈，银行是看资源和业绩的，谁看你是什么专业？只要能拉来存款和客户，他们哭着喊着求您闺女还来不及呢！”
“您回家跟师母和您闺女商量商量，想去的话他们随时欢迎，而且还是很热烈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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