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并没有花太长时间，不到三个小时，一行十四人就已到达丁香他们居住的小屋。
小屋实在太小。
十四个人进入屋内，挤得转不了身。
一张床，一个小木桌，一个土灶，就是全部的物品了。
墙角还堆着一堆没有收拾的脏衣服，都是小孩子穿的那种，被秦牧阳两脚踢到了外面，估计是看见那堆衣服心烦。
高飞带病直接冲向屋后的大棚，因为早就听秦牧阳他们提过，所以着急眼见为实。
大棚上苫盖了一些稻草，十分厚实，上面堆了一层薄薄的雪。
拉开大棚的门，里面很昏暗，湿漉漉的水蒸气迎面扑来，十分暖和，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直到打开手电筒以后，才看清大棚里面的全貌。
整个大棚比外面的小屋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里面高高低低种着一些蔬菜。
高飞认识的有黄瓜和菠菜。
外面冰天雪地，这里面竟然会有黄瓜，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高飞立刻进屋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并且表示他愿意睡在大棚里面，因为里面很暖和。
江远帆看都没看他，只淡淡说道：“你要是想得风湿，没人拦你。”
“那现在怎么办？”高飞看到挤在一起的一屋子人，感觉自己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把这屋里的桌子扔了，大家并排躺地上都不一定够空间休息。”
江远帆摇了摇头：“够的，我已经目测过了。咱们暂时把这个桌子搬出去，弄点秸秆或者稻草铺在地上，弄成个大通铺，大家挤在一起还暖和些。不过这屋里就不能做饭了，不能用明火。”
大家想到山下那场还未熄灭的火灾，知道江远帆说得没错。
不能用屋内的大灶做饭，未来吃饭就成了问题。
不可能在冰天雪地里做饭。
晴天还好说，下雪天估计柴火都点不着。
但重要的还是先安排伤病员们休息，这一夜大家都没怎么睡过觉，正常人都扛不住，更何况伤病员们。
周也、贺婷跟刘思琪主动开始收拾屋子，安排大家休息，并且归置带来的一些物资。
秦牧阳插不上手，准备去看看附近的情况，尤其是那个坑。
村子里发现的丧尸毕竟只有几只，很可能坑里还有剩下的。
要是让那些丧尸跑出来，再游荡到他们现在的住处，那就不好办了。
现在伤病员居多，几只丧尸就有可能造成威胁，还是得先下手为强，解决掉他们。
秦牧阳走出去，发现江远帆也跟了出来。
秦牧阳知道江远帆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没有反对他跟着自己。
走到树林里，小屋消失在视野中，江远帆才开口。
“高飞情绪不好，别看他还是那个样子，高弟，不，徐磊的事情他挺伤心的。”江远帆顿了顿又说道，“之前我挺反对队伍里有这么一个人的。”
秦牧阳点头：“我知道，尽量别在他面前提起吧，慢慢就好了。高飞这人就是自来熟，干啥都是一腔热血投入。就算是小黑出了事，估计他都会难过一阵。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在衡量事情上比我清醒，一切想得都比较远。高……徐磊没有作战能力，也不能帮忙出谋划策，末世带着这么个人，确实累赘。但你还是为了我们接受了他。”
江远帆苦笑了一下：“大概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个人吧。这一次，多亏了他救了大家。如果他不留下，不放那一把火，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结局。这波人应该是被一网打尽了，山下火烧了那么久也没见有什么踪影。也许等一切安顿得差不多了，可以去寻找一下这些人住的地方，说不定有收获。”
秦牧阳点了点头，走在前面，为江远帆清理道路上的积雪。
他一边用手中的棍子敲掉两旁枯枝上会落在身上的积雪，一边说道：“听说你那两枪打得挺准。我之前那枪完全是歪打正着，明明想打阿洋的膝盖，结果把他旁边的人爆头了。你不会也是这样吧？”
“我不像你。”江远帆如此简短回答。
也就是说，他确实是瞄准的这两个人，也确实打中了。
而且还是移动中的目标。
不过江远帆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快步赶上了秦牧阳，拍了拍他的肩。
秦牧阳一回头就看到江远帆将手枪递了过来：“还给你。”
秦牧阳连忙摆手：“队伍里就你战斗力弱，啥武器都用不了，这枪给你能防身。”
“一共没几发子弹，防什么？”江远帆反问着，直接将手枪拍进秦牧阳手里，“这枪你一开始就不该给我……唉，不给我，这一次的危机不一定能够化解……”
第一次见江远帆这样纠结，秦牧阳感觉挺有意思，他停下来，看了看江远帆的表情，然后自顾自点头：“懂了。”
江远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知道瞒不过你。第一次杀人，真的不好受，尤其是看到血液喷溅在雪白的雪地上，心里很难受。也感受到了那种手握武器，能够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我干不来这种事！不夸张的说，我甚至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从此不知道敬畏生命，因为抬手就能杀死别人。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你承受了多少，还有队伍里杀过人的队友……林宇大概也觉察到了这些，他主动要求杀了那个人……”
江远帆讲出这些话，似乎有些胆战心惊。
难怪他会跟着秦牧阳出来单独说这些话，这些话根本不能被别人听见。
试想一下平时冷漠淡定的老江，似乎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皱一下眉，却在这里说他感觉到害怕，害怕杀人。
多么割裂可笑的事情。
他算是副领队了，甚至还鼓励过大家在该杀人的时候就要杀，不要害怕，不要有心理负担。
结果到了自己这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杀人，真的太难了。”江远帆看着秦牧阳说道，“老秦，你比我厉害，真的。知道杀人的感觉之后，我再也不想杀人了。”
两人一边对话，一边走到了那个坑旁边。
坑里还有十来只丧尸，听到秦牧阳靠近的声音，一个个仰起头来，冲着二人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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