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烨也知道，像司马徽这样的布局者，以天下为棋局，视众生为棋子，黑白错落间步步为营，即使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但其实看直播的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司马徽费心布局，最后还是他们司马家赢得了天下。
世人皆道诸葛亮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能一步三算，殊不知在他前面，还有这位缓带轻裘高深莫测的师者。
高，实在是高人。
若能听他来讲学，当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万望老师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
就在所有水友都充满好奇的时候，司马徽说道：“要听我讲学，必得先拜师才行。
林烨还没说话，弹幕里就已经激动的要拜师。
“拜啊拜啊，这么好的机会，主播怎么能白白浪费。”
“这要是拜师了，岂不是和卧龙凤雏是师兄弟了？”
“主播还蛮会搞直播效果的，好真实，快带着我们一起拜师。”
林烨起身，长时间跪坐把双腿压的微麻，但他仍保持身型挺直，面容肃穆。
我华夏礼仪之邦，自古便有程门立雪，尊师重教。周代开始已有释奠尊师之礼，拜师之礼更是庄重。
今日林烨就要在直播中带着所有水友们好好来一次沉浸式的拜师体验。
只见林烨拱手行礼，四指并拢，拇指直竖起，掌心在内，恪守男左女右，左手抱右手。
举手加额，再缓缓弯腰。
直播中渐渐响起古朴动听的礼乐声，广乐钧天，含商咀征，雅音阵阵。礼乐本就是是拜师礼中所必须的一环，后世说礼坏乐崩，便是不忿纲纪紊乱、道德皆失，动荡不安。
如今林烨在直播中复起礼乐，声出今石，仿若将人们带回了那个遥远的时代。
那里有角声连天，金戈铁马铮鸣。亦有一觞一咏、呵壁问天。那是那个时代文人墨客，智者谋士的低吟慢诵，亦是回荡至今仍余音杳杳的百代文宗。
三国风起云涌，乱世红颜，倾国倾城。神威武将，百战百胜。
谁也无从忘怀，还有迁客骚人，浮白载笔！
正在看直播的水友们，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纷纷起身学着林烨的动作，像模像样的一拜。
弹幕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倒不是观众都退出离开，而是他们沉浸其中，无暇发弹幕。
片刻的宁静，为这场拜师礼添色不少。
就连超管都震惊了，突然之间的数据异常，还以为弹幕系统出了问题。
技术部加紧修复半天，才发现一切正常，竟是被林烨牢牢掌控住，说多就多，说少就少。
直播画面里，行完礼后须奉茶。
林烨将茶递给司马徽，茶香幽微，恰衬智者芝兰，司马徽带笑接下。
老师受礼之后，便要襄赞颂词。
其实说白了，就是些劝学的话，也包括师门的训诫，还有老师的教诲。
司马徽满目兴衰成败付之一叹，无论今世如何：“后世能有如此好学之辈，足矣！足矣！”
林烨肃立道：“古有莘莘学子韦编三绝，所系竹简裂散三次，仍重整再读！牛角挂书，蒲鞯乘牛，帙角且读！囊萤映雪，凿壁偷光！正是此学而不厌，全神贯注的精神，才得以让华夏文化代代相传，发扬光大！我辈又怎敢怠慢！”
“好！好！”司马徽道：“能白首穷经，笃学不倦。我已无甚要告诫予你。”
寻常弟子只需要俯首帖耳，躬身静听，回一句“弟子谨记”便可。
林烨却一反常态，提到后世典籍《白鹿洞书院揭示》。
引用朱熹的几句话，作为对弟子的训诫。
“博学之、审问之、谨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
……
再往后，就又不一样了。
司马徽未曾听说过，便问那是何物。
“后世拜师，更没什么繁复的礼仪，只要拿着假期作业和学费去报名就可以。”
司马徽捋了捋苍白的发鬓：“只收受些许钱财，就可以拜师，那岂不是无论天资聪颖与否，出身高贵贫寒，人人都能拜师？需知师者传道授业解惑，非钱财铜臭可污。”
林烨重重点头：“墨香沁人，与黄白之物无关。我所说的那些钱财，所收甚少，甚至还有不要钱的。”
水友们只道林烨这是给司马徽讲起了九年义务教育。
“主播快告诉他，我们都是打小就开始上学读书，可不像他们一样，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读书。”
“当时是辛苦了点儿，比人家的十年寒窗苦读就少了一年，但现在是真的感激啊。”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谁还能见到文盲啊。”
林烨见水友们都在议论义务教育，便告诉司马徽：“在我们这个时代，都是必须从小开始读书识字。”
一向平淡如水的司马徽终于露出惊奇的表情，微微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没有一个目不识丁之辈？”
“当然！”林烨的回答掷地有声：“随便在大街上找一个稚嫩孩童，都不至于大字不会写一个。”
“好，好！”司马徽仰头哈哈大笑：“我自诩慧眼如炬，能知人善用，没想到后世竟都颖悟绝伦、敏而好学。可能再现先秦诸子百家争鸣的盛况？”
“当然可以，比之更甚！”林烨的话语掷地有声：“世道不同，我们不是战乱年代，没有短兵相接，更没有刀光剑影。更多的是唇枪舌战，争论辩驳。”
林烨瞥了一眼弹幕，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弹幕就正在争论不休。
一旁的诸葛亮说道：“难道也是舌战群儒？”
林烨憋着笑：“是也不是，有说话好听的当代大文豪，也有无脑狂喷的键盘侠。”
“键盘侠？可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侠道？”
水友们看到聪明智慧长者形象的司马徽，问出这种问题来，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林烨摆手道：“不不不，他们可算不上一种好的存在。只不过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话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自认为能料事如神，能预测后世百代之事，没想到和我所想，竟截然不同。”司马徽自叹弗如：“你拜我为师，却比我更加聪慧，我却不知道该教授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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