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湾镇海边的渔港,晨雾还没散透,咸腥的海风卷着渔网的霉味,裹在两艘大船的船舷上。船身吃水很深,靠岸时撞得码头木桩“咚咚”响,惊飞了蹲在桩上的海鸟。十几个南亚人陆续跳下来,皮肤黝黑结实,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夹克,裤脚卷到膝盖,沾着船底的湿泥——模样和常年往来边境做海鲜生意的客商没两样,镇上渔民瞥了眼,便低头收拾渔网,没谁多在意。
领头的是个高个男人,眉骨处有道刀疤,眼神像鹰隼似的扫过渔港,又落向不远处错落的庄园。他没急着走动,冲身后几人递了个眼色,两人立刻走向码头边的杂货铺,剩下的人则散开,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镇口的路牌、墙角的渔船,实则把每一处暗哨的隐蔽点(林琛布下的)都记在心里。
杂货铺老板是个老汉,正用抹布擦着酒坛,见两人进来,头也不抬地问:“打油还是买烟?”刀疤男身后的矮个男人操着生硬的普通话,笑着递过几张钞票:“老板,我们是来收海鲜的,想在镇上租两间房,能看到渔港和后面大庄园的,有吗?”
老汉抬眼瞅了瞅他们,指了指镇东头的方向:“老王家有两间空房,就在坡上,推开窗就能看见渔港和泰哥……哦不,现在是王老板的庄园。”他没多想——夏湾镇常年有外来人租屋收海鲜,这再寻常不过。
矮个男人应着,跟着老汉往镇东头走。那两间房果然位置极佳,二楼窗户正对着主庄园的铁门,连门岗阴影里的人影都能隐约瞥见。刀疤男随后赶来,用同样生硬的话和老王谈妥租金,付了三个月的钱,动作干脆,没半点拖泥带水。
安顿下来后,他们没生火做饭,只从船上搬下几箱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刀疤男站在二楼窗边,用望远镜盯着庄园的动静,低声用南亚语吩咐:“记好换岗时间,摸清进出庄园的人,尤其是那个‘王老板’的作息。别惹事,等巴萨先生来。”
几人点头应下,有的守在窗边观察,有的则装作散步,沿着庄园外墙慢慢走,把墙头上的铁丝网、墙角的监控探头都摸得一清二楚——这群看似普通的“海鲜客商”,把夏湾镇的每一处风吹草动,都探的清清楚楚。
常叔忙了一上午,指尖沾着唾沫,一张一张捻着刚收到的房租钞票,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满是褶子的脸透着掩不住的欣喜。这时,杂货铺里间,一个皮肤黝黑得发亮的男人扛着沉甸甸的木箱,踉跄着走了出来。见常叔这副模样,他凑过来,笑着扯着嗓子问:“常叔,这帮租房子的是啥来头?我瞅着不像咱内地人啊。”
常叔麻利地把钱塞进铁钱箱,咔嗒一声锁好,又往抽屉深处推了推,脸一沉,压着声音说:“估摸着是南亚来的,说啥来收海鲜 —— 骗鬼哟!咱们夏湾镇是干啥的,我心里门儿清。”
粉仔眼睛一亮,“咚” 地放下木箱,胳膊肘支在柜台上,探着脑袋追问:“哟?常叔,我听人说咱镇上以前是做那‘毒’生意的,您老当年是不是也见识过?”
“那当然……” 常叔刚要顺着话头唠两句,眼角余光瞥见粉仔那股子好奇劲儿,心里咯噔一下 —— 这小子是在套我话呢!他脸一板,语气陡然硬了起来:“粉仔,瞎打听这些干啥?库房收拾利索了吗?东头那堆杂货,今儿个必须给我搬干净,不然晚上别想吃饭!”
说着,常叔就一个劲儿地摆手催他干活。粉仔嘿嘿一笑也不恼,黝黑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透着股机灵劲儿。忽然,他捂着肚子,皱着眉头,一脸痛苦地嚷嚷:“哎呀,常叔,我肚子疼得紧,先去趟厕所!”
“兔崽子!给我站住!” 常叔的骂声刚落,粉仔却像脚底抹了油,一溜烟就没了影。常叔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口气:“哎,这小子,就知道偷懒打滑。”
粉仔刚跑出杂货铺不远,就直起了腰,捂着肚子的手一甩,脸上的痛苦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哪儿有什么肚子疼,不过是借故溜出来罢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脚步轻快地拐进一条窄巷,绕着镇东头的矮房兜了半圈,才探头探脑地往老王家的方向摸去。
老王家那两间空房就在坡上,推开窗就能瞅见渔港和主庄园,此刻房门虚掩着,里面隐约有低声交谈的声音,是他听不懂的南亚语。粉仔猫着腰,贴着墙根挪到院墙外的老榕树后,树叶茂密,刚好能遮住他的身影。
他眯着眼往里瞧,只见那个眉骨带刀疤的高个男人正站在窗边,手里举着个望远镜,对着不远处的主庄园来回打量,嘴里还时不时冲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另一个矮个男人则在桌前摆弄着一张纸,看着像是夏湾镇的简易地图,指尖在庄园和渔港之间划来划去。
粉仔心里嘀咕:果然不是来收海鲜的,这架势,是在摸路子呢。他不敢多待,怕被发现,又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装作闲逛的样子,慢悠悠地往镇口走,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老王家的方向——他倒要看看,这帮外来的,到底想在夏湾镇折腾点啥。
庄园书房里,光线昏暗,唯有书桌上一盏台灯投下暖黄的光晕。林琛坐在藤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画面里,襁褓中的婴儿皱着小眉头,小脸粉嘟嘟的,像颗刚剥壳的鸡蛋。那是他的儿子,出生快两个月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神里翻涌着温柔与落寞,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亏欠像潮水,漫过心底最软的地方,他多想看一眼孩子睁眼的模样,多想听一声他的啼哭,可此刻,他只能隔着冰冷的屏幕,触摸这份遥不可及的温暖。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林琛迅速按灭手机屏幕,敛去眼底的情绪,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沉声道:“进。”
门被轻轻推开,粉仔探进头来,黝黑的脸上没了平日在杂货铺的嬉皮笑脸,眼神警惕而干练——褪去“偷懒伙计”的伪装,他是林琛安插在夏湾镇的特勤眼线。他轻手轻脚走进来,站在书桌旁,压低声音汇报道:“王老板,刚摸了下情况,镇东头老王家租房子的那伙南亚人,不对劲。”
林琛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他继续说。粉仔微微躬身,语速平稳地说道:“领头的是个眉骨带刀疤的高个,刚才在屋里用望远镜盯咱们庄园呢,还有个矮个在摆弄地图,看着像是咱们镇和庄园的布局。他们没生火做饭,吃的都是从船上搬来的压缩饼干,说话是咱听不懂的南亚语,压根不像来收海鲜的——更像来踩点的。”
林琛眸色沉了沉,手指在桌沿轻轻摩挲,脑子里快速盘算着。粉仔见他没说话,又补充道:“我没敢靠太近,怕暴露。他们动作挺谨慎,有人在院门口放哨,还有两个装作散步,绕着庄园外墙转了一圈,把墙头的铁丝网、监控都瞅了个遍。”
“知道了。”林琛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继续盯着,有任何动静,随时汇报,注意隐蔽,别露马脚。”
“是!”粉仔低声应道,转身轻轻带上门,又变回那个吊儿郎当的杂货铺伙计,慢悠悠消失在走廊尽头。 书房里重新陷入寂静,林琛再次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望着照片里的孩子,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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