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底层人民基本不流动,带来的影响有好有坏。
好就好在生活一目了然,不存在大志向的话还是很安逸的。
坏也坏在不流动,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一个村里的情况比比皆是,遇事儿躲不开、避不掉,生活没有隐私,名声也会被看的更加重要。
虽然已经没什么脸面了,但毕竟还要在村里生活,不想惹众怒的牛大即便想离婚也不愿闹的太难看,能和平处理自然最好。
再者天气恶劣,周伟珍那半塌的屋子确实不顶事,现在社员们都知道她们是一家,要放任母子俩冻死在眼前那罪过可太大了,搞不好得三进宫。
这么一想,只要周伟珍能安安分分听话,让她们住进家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虽然但是·····牛大就是不想遂了周伟珍的意,即便想通了也还是恶声恶气道:“先说好!开春儿就去离婚,你敢纠缠看老子不打死你!”
这就是同意了?周伟珍忙不迭点头,“放心吧!我肯定离,金宝也不会丢给你的!”
废话,变心的男人也就算了,儿子她可舍不得。
如此说好牛大这才满意,允许周伟珍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回家。
牛大的房子和钱大娃家一样是自己盖的,只是经过几次修整和扩宽,明显比钱大娃家的土窝子要体面些。
至少一眼看过去知道这是个住人的房子。
打开门,里面陈设一目了然,特别简单。
一张大炕就占据了房子空间的三分之一,然后是一张歪了的桌子和一根粗木板凳,零零碎碎的锅碗瓢盆基本都是一人使用的份量。
开火做饭得去屋外,依靠着墙壁,牛大搭了个遮风避雨的小棚,简易的灶台满足日常需求不成问题,就是有点儿冷·····费人。
至于厕所····没有。
牛大这人不讲究,不论白天黑夜从来都拉野屎,反正谁看见谁倒霉,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哪怕是这样的条件,也比不遮风不避雪的破房子要好很多了,周伟珍很满意。
来回跑了两趟把这些日子收集的柴火、野菜啥的搬进牛大的屋里,最后一趟她抱来了宝贝儿子金宝。
本来就逼仄的小房子里堆满杂物,又多了两个大活人,一下子空间就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好处是人多暖和,省柴火;坏处是没有私人空间,烦躁易怒。
自己家里来了两个讨厌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妻子和亲生儿子牛大也绝不能接受。
他霸占着大炕作为自己最后的领地,不准周伟珍和秦金宝靠近半分。
没办法,寄人篱下又狠不过牛大的娘儿俩只能和在那破旧屋子里一样,打地铺睡觉。
已经接受父亲厌恶自己的事实,秦金宝意外的没有闹腾,或许他和母亲的想法相同,也想好好表现挣得父亲的欢心吧。
总之秦金宝暂时乖乖的,周伟珍也松了口气,得以把全部精力都使在这逼仄的小屋子里,尽量让屋子保持清洁干净。
一夜无话。
翻过天去就是除夕。
大年三十,团圆之日,自己一家终于又聚在一起了,周伟珍下意识忘记了还在大溪沟村的大毛和二毛,满心里只为了自己母子能和丈夫相聚而感到高兴。
只可惜牛大防着她们母子,一毛钱不肯掏出来做家用,他自己馋了想吃饺子,提前托人割了肉买了面全交给马小芳,等对方包好了煮熟给他送来。
一碗十五个饺子,一早就端来了,秦金宝闻着那味儿馋的口水直流,扎心挠肝,牛大硬起心肠一口没给儿子吃,连汤一起吃了个干净。
直到父亲吃完抹嘴,秦金宝才急急忙忙的拿手指去刮还沾有油花的空碗,一边刮一边嗷嗷哭,给周伟珍心疼的也直抹眼泪。
不用说,年夜饭肯定也是那边做好了给牛大送来,周伟珍和秦金宝想沾光比登天还难。
别误会,马小芳可不是肯吃亏的主,摆子李之所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是因为牛大给的肉和面足够多。
只是顺带着给牛大送一碗就能白吃肉和白面儿,这买卖不亏。
宁愿让相好的丈夫、婆婆一家占自己的便宜,也不愿意把这便宜分些给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
男人心狠起来简直不给人留活路,对此周伟珍除了抹眼泪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要不说恶人还得恶人磨呢?她那点儿本事全使在外人身上了,一对上牛大跟小白兔似的,母子俩都没本事反抗。
“娘~我也想吃饺子。”秦金宝哭饿了,缠着周伟珍要饺子吃。
他当然知道母亲凭空变不出来饺子,可秦金宝习惯了撒泼打滚向母亲提要求,对刚刚当着他的面吃了一大碗饺子的父亲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之前没瞧见也就算了,眼睁睁看着一大碗热腾腾的,肉香混合着面香的大馅儿饺子被狠心的父亲一个个吃掉,秦金宝感觉又馋又委屈,愈发的闹人。
大过年的,他一哭闹起来就没完没了,牛大难免觉得晦气,也嚷嚷起来,甚至打开门让周伟珍赶紧把儿子领走,哭够了再进来。
“晦气玩意儿~这个家的福气都叫你哭没了!这钱又不是你挣的,肉也不是你割的,你还想吃饺子?有那命吗?滚外边儿哭去!”牛大面对孩子嘴下也不留情,十分刻薄。
哪怕不奢望他多么疼爱孩子,周伟珍也听不得这种诛心的话。
她抱起儿子,捂住孩子的嘴就捂不住孩子的耳朵,只能哭的更加大声掩盖孩子父亲的谩骂,跑出门去。
屋外白雪皑皑,雪暂时的停了。
举目无亲,无人可靠,周伟珍想找人借点儿钱买肉包饺子,可在村里漫无目的的逛了两圈儿,却是一个能张口的人也找不见。
牛大好歹算是小白石村的“编外人员”,她周伟珍和秦金宝却十足是个外人,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咋可能凭着一句话就借给她?
平时也就算了,可一想到大年三十自己和孩子也吃不上一顿囫囵饭,孩子他爹就在眼前却丁点儿靠不住,周伟珍就悲从中来。
她忍不住又抱着儿子哭了一场。
后来还是秦金宝饿的受不了了,周伟珍才又打起精神来,看了看时间还早,背起儿子就朝大溪沟村走去。
秦小妹这个天煞孤星她是不敢找的,大毛、二毛那边倒是可以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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