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存智听到这个回答，也没有着急表态，只是含糊两句，把话题带过去了，如果只是通过这种方式的合作，那还用到不他出面，他能第二天就赶来华清找钟鱼，一开始是抱着，青年学生没有社会经验，不清楚软件的市场价值，他开价几十万，就能一次性把技术买断。
吃过饭之后，刘存智还是递给钟鱼一张名片，“我们易通本来和华清也有渊源，但是我的权限就是五十万，钟同学要是有意，价格我们可以在谈。”刘存智还是不相信一个学生，可以拒绝五十万，毕竟现在朝九晚五的普通人，一个月收入不到一百块，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钱。
钟鱼双手接过名片，“学长，要是我们要出售技术的话，一定首先考虑易通。”可是钟鱼又不傻，不过刘存智还真是商人本性，她们这个软件，才给五十万，易通就是再填个零，钟鱼都不会卖。
两人告别之后，钟鱼回到宿舍，才发现杨艳红的床位空了，江静看着钟鱼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杨艳红换宿舍了，反正她在也别扭，现在走了大家在宿舍里谈论吃穿，也可以不考虑她的情绪了。”
钟鱼随意点了点头，也不在意，以许曼的秉性，杨艳红这事情没有办好，她是不会让杨艳红她好过的。
八十年代又没有监控，钟鱼报案，派出所倒是让公安同志来了一趟，但查无所获，钟鱼签字之后，就让她回去等消息。杨艳红可能也没有说谎，真的只是没关门，那她完全可以为自己开脱，现在法律还不健全，钟鱼实在是不想把精力花在杨艳红身上。所以收拾这两个人，还需要等待时机。
下午钟鱼找了一辆三轮车，和孙远一起驮着三台被水浸泡过的主机，去了易通。最近大报小报的信息轰炸，易通个别员工还把钟鱼认出来了，上次钟鱼卖电脑的销售还过来和钟鱼搭话。
“哟，你这电脑是怎么了？”
“被水泡了，具体情况还需要拆开才知道。”钟鱼指了指电脑。
销售凑近主机看了看，“你这个维修，需要自己花钱，毕竟不是产品本身的问题。而且三台机子维修起来也不便宜。”
钟鱼点头，她有心理准备，再贵也比重新买一台划算。跟着销售人员进了后面一间办公室，销售带着钟鱼，有些粗鲁的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冲里面喊了一嗓子，一会儿才有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
销售把钟鱼交给中年男人之后，就出去了。
男人自我介绍姓卫，卫师傅一边拆主机，一边摇头，“你这是被水泡过了吧，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可能费用不便宜。”
“是啊，师傅你尽管拆，费用我心里有数，再贵也比重新买一台划算。”
卫师傅笑而不语。有钱就是有魄力，说话都硬气。
钟鱼看着卫师傅，手脚麻溜，技术娴熟。拆主机就跟拆玩具似的，“卫师傅看着技术不错，摸电脑时间不短了吧，做维修可惜了。”
这句话算是说到卫师傅的心坎里了，他入职的时候还是研究员，专门负责研发，在易通还是颇受尊敬，可是现在风向变了，现在说的好听是研究人员，其实就是干杂活，这维修的事情已经算是，和专业最相关的了，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工资是不少拿，但是就觉得窝囊，而且现在研发部人人自危，有门路的人早就走了。
卫师傅回答钟鱼的话，未免有些抱怨，“可惜什么，都是混口饭吃而已。研究员和维修工不都是为了生活么。”
钟鱼听见卫师傅愿意说，忍不住继续打听。“易通这一年发展迅速，你们研究部，不应该很忙么？”
卫师傅手上功夫没停，语气带着几分失落。看着钟鱼毕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也没带多少防备之心，“我们总工要做芯片，研究团队都谈好了，国内很多知名高校都同意合作，李工想着让易通牵头负责，但是董事会上没有通过，就搁置了。所以现在研发部无事可做。”
钟鱼了然，这是好事情。李正南这是防范于未然，按照后世发展，再过几年电脑公司确实是直接，内置中文操作系统，这样的话，汉卡将失去意义，整个汉卡市场都将倾覆。而计算机最核心的就是芯片，李正南现在就提出做芯片，就是为了易通以后长期发展考虑，只要把芯片研究出来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芯片一研究出来，可以自己制作系统，不用担心被卡脖子。
钟鱼看着卫师傅突然停了下来，忍不住开口道，“然后啦？”
卫师傅的目光却看向钟鱼身后，钟鱼忍不住也转过头，“李老师。”完了，完了，按照李正南的性格应该很讨厌有人打听他的隐私，而且钟鱼还用这种不太光明的方式。
李正南面无表情，看着钟鱼，“你跟我出来一下。”
钟鱼胆战心惊的跟着李正南出去，他愿意说自己，应该也不会太生气吧。钟鱼不禁在心里想着。
李正南把钟鱼带到了自己办公室，然后示意钟鱼关上门。
才开口，“刘存智去找过你了。”
钟鱼点头。“他想要买断文字编辑软件，我没同意。我们可以和易通合作，只是要换种合作方式。”
李正南知道，刘存智在钟鱼这儿碰了壁，本来还想嘱咐钟鱼两句，看着钟鱼的样子，李正南不禁哂笑，在这方面，钟鱼有八百个心眼，就凭软件完工之前，就和顾林他们把合同都签了，在这方面，自己可称不上老师。
“你对我在易通的事情这么好奇？”
钟鱼有些尴尬，连忙找补道，“老师，我这也是关心您，我看您最近情绪不好。”
“我现在也成立公司了，要不，你跟着我们干呗，我可以给你分股权。”钟鱼还是不死心，李正南要是加盟她们，以他在行业内的地位，不仅致一名气要上一个台阶，而且技术团队还不用钟鱼操心，可谓是一举两得。
李正南哭笑不得，“你打听这么久，就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易通现在利润上千万，刘存智都不敢做。就凭你？你知不知道芯片投入巨大，要是不成功，上千万的人民币就都是要打水漂的。”
易通的电脑现在是供不应求，资金非常宽裕，但是刘存智还是以资金为由不批，可想而知中间的风险，公司里面传刘存智怕自己研发成功，抢了风头，这倒是无稽之谈。无非就是他和刘存智观念不一样。
刘存智觉得制造芯片，科技强国是国家的事情，企业就是盈利。
钟鱼还是太年轻了，现在国内的主流思想就是造不如买，提倡对外进口。汉卡技术还能支撑几年，到时候易通早就盆满钵满了。刘存智有钱了，到时候转行干其他也行。
现在的情况就是，国家没钱，经费有限，国外产品价格优，性能好，于是这些产品，一下子把民族企业杀的片甲不留。大批自主研发的项目被迫停滞，包括大飞机，也包括光刻机。连江城三厂，也改行成了食品厂。
钟鱼在同龄人当中，算是很优秀的，但是拉他入股还是远远不够看。她那点儿钱，投进芯片领域，什么也折腾不出来。李正南现在的困境就是，没钱，国家有心但是没钱，刘存智有钱但是不想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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