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樱若淡淡笑了，“Z组织的人为了控制住我，给我下了混合性的毒，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是简单的毒，我很快就可以解开。”
她顿了顿，轻叹口气，“他们下的毒是慢性毒药，每次毒发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所以我想到了以毒攻毒的办法，毒素互相之间的侵蚀会让我毒发的时候好受一点。”
顾如烟曾经见过布莱恩毒发的样子，她很难想象凌樱若每次毒发是怎样熬过去的，这也让她对King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可是你这样体内存在的毒素更多，对你的身体危害性更大。”
凌樱若云淡风轻地笑道：“没关系，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还能活着见到我的女儿。现在我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其他都无所谓了。”
“可是我有关系。”顾如烟坐在床边，握住凌樱若的手，一副倔强的模样，“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凌樱若无奈摸着她的头发，“你这傻孩子……”
她话未说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抬眸看过去，凌樱若整个人一滞。
顾如烟不明所以，一回头，猝不及防看到宫泽的身影站在门口处。
“爸……”
顾如烟脱口而出，一贯遇事淡定的她，此刻竟有点手足无措。
她原本还在考虑怎样把找回凌樱若这件事告诉宫泽，却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她转头看看凌樱若，又再次看向宫泽。
这俩人都僵在原地，视线都紧紧盯着对方，瞳孔都震惊到颤抖着。
顾如烟之前以为凌樱若会连宫泽也忘了，现在看来，是她低估了他们俩人的感情。
凌樱若并没有忘记宫泽。
而他们俩人即使相隔了这么多年没见，容貌都有了变化，但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来。
宫泽颤颤巍巍地一步步走近，试着张口说话，好几次才喊出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若若……”
他的手心渗出了一层汗，他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紧张过，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着。
宫泽是一早才看到顾如烟的信息，知道她来了南氏私家医院帮忙。
但给顾如烟打电话却一直关机状态，他担心女儿会不会出事，就急忙过来医院看看。
有一个护士告诉宫泽，顾如烟来了VIp住院楼层。
他一路走过来，突然看到这间病房门口写着凌樱若的名字。原本他还以为可能是刚好同名同姓，不可能是他认识的人。
但当从病房门的小窗口看到病房里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宫泽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爱了大半辈子的女人还活着。
这一声“若若”仿如隔世，凌樱若浑身一颤，眼眶霎时就红了。
但她好像想到什么，收回视线，垂下眸，并没有回应宫泽。
看着女人冷淡的态度，宫泽想伸出去的手缓缓收回，后退了两步，无措得像个孩子。
顾如烟见状，明白什么，低声对凌樱若说：“妈，我已经知道我是宫泽的女儿了。”
凌樱若听到这话，抬眸讶异地看着顾如烟，“你…都知道了？”
顾如烟点点头，“我和爸爸已经相认了。”
宫泽这时也低低出声：“若若，对不起…当年我不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随着一句对不起，凌樱若只觉得心头一颤，积累二十几年的复杂情感全部汹涌而出，眼泪抑制不住流了出来。
当年和宫泽相爱的日子应该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如果不是她一时走错了一步，或许今天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不过，老天爷眷顾她，让她还活着见到了所有想见的人。
她也不再奢求其他更多的。
宫泽见凌樱若还是不愿意理他，心里难受得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这段时间，吃了顾如烟开的药，他咳嗽已经慢慢好转。
这一次因为情绪激动，他咳得似乎更加厉害，脸色瞬间通红。
“爸……”
顾如烟连忙站起来，把他扶到一旁坐下，倒了杯热水给他，帮他顺了顺气。
凌樱若看到宫泽的样子，担心得想下床来，但理智又让她顿住了动作。
她这无意识的关心，还有眸底闪过的心疼，任谁都看得出，她对宫泽仍然存有感情。
既然他们都已经见面，顾如烟觉得他们俩人应该好好谈一下，“爸，妈，我先出去，你们聊聊。”
凌樱若有点无措拉住顾如烟的手，“烟烟……”
也许无论多大年纪的人，面对相爱的人，都会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少年。
“妈，别紧张。”顾如烟笑着安抚她的情绪，又看向宫泽，“爸，你们聊一会，等下妈就要吃药休息了。”
她说完就走出病房，给他们留下空间。
房间里也瞬间安静下来。
宫泽缓缓走近病床，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垂着眸的凌樱若身上。
他这才看清，女人乌黑的头发里已经夹带着丝丝缕缕的白发，二十几年的时光到底还是给她留下了些许痕迹。
不过如今的凌樱若，褪去了年轻时的青涩，那张和顾如烟非常相似的面容多了几分韵味，但仍然傲然倔强。
凌樱若踌躇了许久，也缓慢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如今的宫泽，因为宫家那场大火，已经身躯残破，头发花白。
虽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宫家家主，但还是能看出他当年的睿智风采。
凌樱若红着双眼，哽咽开口：“阿泽…没想到我们…还可以见面。”
宫泽也不禁红了眼眶，握住她的手，眼底沧桑褪去，满是温柔，“是啊，我从来不敢想…觉得我还可以见到你……”
他这一生都在等她，无论她是生是死，他都在等着。
他抬手，指尖抚过凌樱若脸上每一寸，才真实感受到，他爱的女人真的活着。
俩人视线对上，久久不舍得移开，有太多的话和思念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了良久，宫泽低声开口：“当年你怀了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也是他知道顾如烟的存在时，一时想不明白的地方。
凌樱若想了许久，但只是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以前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她没有说谎，她不知那些人曾经对她做了什么，才导致她很多事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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