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要不要我去跟着？”阿桑默默走过来，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敢多问。
但傅司寒却摇了摇头，薄唇缓缓溢开一抹弧度，透着一丝涩凉。
“算了。”
他远远望了一眼长街尽头，车子早已离去，一丝影子都不曾留下。
比起四年前她总是明媚阳光，浑身上下都很有劲的状态，如今的女孩，似乎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
她成熟、冷静。
她情绪克制得比他还要好。
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能撼动她的内心。
这一刻，傅司寒切切实实觉着，他与记忆里深爱过的女孩，有了距离。
……
迎着月色，顾尔尔一路沉默地开着车回到市中心的那套房子里。
饶安琪自从和傅司寒打过照面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就连嚷嚷着要和小家伙培养感情，现在也全都放弃掉。
推开门看见里面焕然一新的家具时，顾尔尔才意识到，四年之后，傅司寒在海城的影响力上升了多少。
“乒乒乓乓”的一阵响。
小家伙胡乱甩掉鞋子，便直接往沙发上一坐，老大爷似的瘫在那。
“先去洗个手，刚刚你也没吃什么东西，我点个外卖吧。”
他不说话，见顾尔尔帮他把水杯拿了过来，还非要将头偏到一边去。
“怎么了？”
顾尔尔微微怔了一下，打开水杯放在他手边，索性在旁边坐下，目光与他平视，“原因呢？”
哼。
除了那一抹很轻很轻的鼻音之外，他一个字都不肯说。
顾尔尔简直无语。
“顾帅帅，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现在是在莫名其妙发脾气，并且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
他咬了咬唇，双手环胸，明明想说什么的，可一想到今天她一直和傅司寒眉来眼去的，顿时心口便涌起了一股酸涩感，一下子更不高兴了。
小家伙油盐不进的样子。
顾尔尔也总算是没了耐心，火大得很。
“你是妈咪还是我是妈咪？顾帅帅，你现在在给我摆脸色。”
“我生气了呀！”
小家伙终于气鼓鼓地的说了出口，乌黑发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索性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开口。
“我生气了你都没看出来吗？尔尔，你今天一点都没不关注我！你变了。”
……
“啊？”
顾尔尔呆滞了两秒。
看着那气呼呼的小东西，虽然不理解，但一想到是自己生的，便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
耐心、爱心，引导！
她挤出了一抹笑容，嗓音扬起来，软软腻腻的。
“所以我们帅帅宝贝，好端端的是为什么生气呢？”
“哼！你看你，连我生气都不知道，今天一整天，你的关注点都在谁那里还用说嘛！”
“我……”
顾尔尔咬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帅帅，妈咪眼里心里的，一直都是你呀。是不是因为有人说了什么话让你产生了误会……”
“不是。是我自己感觉到的。”
“呃。”
这让她连辩驳都不知从何下手。
便索性往后一躺，“行吧。那你说说看，我怎么不关注你，怎么就变了。”
“你和他好了！”
“什么？”
顾帅帅紧紧皱着眉，眼圈红红地对着她诉苦，“今天一整天，你都和他眉来眼去的，根本没有在意我一点。”
“不是，我和寒爷，那就是正常的交往……”
她说到一半，自己说不下去了。
哪个正常交往的男女，会在上班时间，在休息室里做那种……
“你看吧！你自己都说不出来。”
“我都看出来了，你舍不得他。”
小家伙勾开手指头细数她的罪状。
“说好离婚的呢？你不离了吗？”
“这……”
顾帅帅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小狗狗似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含着泪。
小嘴巴一瘪，顿时便要哭出声来了。
“你不是跟我说，不爱了么？”
“你还说，已经过去了四年时间，两个人的感情都淡掉了。说他有可能已经找了新的老婆，所以不会再有牵扯……”
她的确曾经这么说过。
在小岛上那些枯燥的日子里，也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
“你看吧！现在都变了。”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尔尔你竟然骗我，呜哇！~”
小家伙悲从心来，一直憋着的那滴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就这样“吧嗒”一下，直接落在了茶几上。
顾尔尔唇掀了掀，想去安抚他，可一时间竟说不出来话。
便只能暂时将人抱过来，手掌轻轻拍抚着他的背，一点点的帮他顺气。
一直等到小家伙哭够了，才终于开口。
“帅帅，不是你想的那样。大人的世界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尤其我和寒爷之间有了你，所以没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
“骗人。”
顾帅帅直接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抽了抽鼻子，自己拿了纸巾把鼻涕擤干净，重重哼了一声。
“你喜欢他。”小家伙心里明镜似的，抬起手指了指她的心脏处，嗓音里都带着一点低泣。
“你就是喜欢他，我看出来了。”
顾尔尔顿时如遭雷击。
有那么明显么？
她明明那样冷静克制，可怎么会连帅帅都瞧了出来？
空气顿时陷入冷寂，沉默在两人之间逐渐蔓延开来。
许是朝夕相处，让他们都太过了解对方，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小家伙的控诉一出，便让顾尔尔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掀了掀唇，脸上是说不出的僵硬。
此刻脑袋里的思维正在飞速运转，想要找到合适的说辞。
可顾帅帅哪里会给她机会，脆生生开口。
“不要狡辩啦，你就是喜欢他，就是恋爱脑。”
小家伙一锤定音，直接下了结论。
转头也不跟顾尔尔多商量，而是认认真真捧着她的脸，一再叮嘱。
“你要听话，尔尔。恋爱脑的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要吃一堑长一智，千万不能再陷进去呀。”
他苦口婆心，那张稚嫩的面庞上满是担忧，尽都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这让顾尔尔一时间竟都不知要如何开口。
只能勉强掀了掀唇。
“我知道了……”
“那你要听话奥。”
顾尔尔，“……好。”
她也不知为何，气势竟会轻易被这个小家伙压制住，好像两个人的身份对调了似的。
小家伙这才心满意足。
肉呼呼的手掌伸出来，温柔地抚过她的发，像是大人哄小孩似的。
“乖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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