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下，浑身湿透，脸上布满着血水和灰尘的殷夏一步一步走来。
他看起来受了不轻的伤，但气势反而升到了巅峰，让人生起一股不可撼动之势。
这边，在李修泗和殷夏大战的时候，特别行动小队的辅兵和非战斗人员已经开展了抢救。
宁佐等人拖回了受伤的几名战士，并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和战场急救。
宁佑浑身骨折，气若游丝，蔷薇一号内脏受损，大脑溢血，失去意识；朱砂和月光则身上多处骨折，昏迷不醒；铁修、白猛、刘小葵，无一不是受了极重的伤，并昏迷了过去。
但这对宁佐等人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他们全部都没有死。
就连在远处抢救百三定和于毅的辅兵也发来了心灵讯息，两人一人被子弹击穿手臂，但还连在身上，一人被子弹打中狙击步枪，爆炸碎片弹射到脑袋上昏迷过去。
单兵辅助机甲救了这两人的命，他们虽然重伤，但也没有性命大碍。
对于高阶进化者和变异者来说，只要没有当场死亡或肢体重大缺失，强大的恢复能力能够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让伤者恢复过来！
而在宁佐等人正庆幸之时，李修泗被殷夏的爆表一击打飞，恰好落到了阵地之中。
略微一检查，众人就知道他们的首领受了前所未有的重伤。
这一击之下，普通的九阶进化者恐怕都会当场阴狠西北！而李修泗也是浑身筋骨寸断，失去了意识。
好消息是，殷夏这一击刚好把李修泗打进了自己人的阵地之中，
坏消息是，殷夏已经走来。
看着远处面无表情的夏国第一人，踏着沉重的步伐在泥泞地中看似缓慢实则迅捷地一步一步走来，整个小队尚在清醒的人心头越来越沉重。
“和他拼了！”出乎意料之外，第一个走出来的人竟然是白兰。
“李修泗如果死了，我们的任务也失败了，蓝星的将来就是毁灭的将来，所有人都活不成！”
“还不如就此和这家伙同归于尽！”
白兰义愤填膺，身边的几十名辅兵也被带动，不声不响地拿起了武器，拉动了枪栓。
而几名装甲车驾驶员，更是从车上升起了轰鸣者机枪等一系列重火力武器。
宁佐抹了一把眼泪，平时性子最柔弱的她，却是李修泗和殷夏大战前指定的预案指挥者：当李修泗或郁又夏无人能指挥之时，全权由宁佐负责！
“打！我们决不苟活，也决不投降！”
宁佐的话音落下，冰霜小队阵地上，火力喷涌而出。
轰鸣者机枪、高斯六管速射炮、毁灭者烈焰喷射器、电浆加农炮……一台台能够攻灭小型基地，击毁当前存在的任何陆地载具的武器同时开火，朝殷夏倾泻着它们的怒火！
殷夏却仍然只是挥挥手，所有的攻击就如同被偏转了一般，绕过殷夏的位置，在他身后几百米处的废土上炸出一片又一片的火光。
次空间偏转！
殷夏向前两步，直接走到了小队阵地跟前！
他再次挥挥手，停在阵地上，做好防御姿态的装甲车就仿佛被狂风吹起的落叶般拔地而起，连人带车飞上天空。
所有的车载重火力武器都在空中爆炸，装甲车的引擎也在空中爆炸，装甲车在空中解体！
仅仅几秒钟，殷夏就解决掉了整个冰霜小队的攻击！
殷夏再次踏出一步，他来到了阵地中央剩余的几个人之间。
那里只有一地的伤员，和几名手持冷兵器，强撑着面对着他的人。
殷夏的脸上似乎变幻了一下表情，他看着躺了一地的冰霜基地高手们，嗓音低沉地开口了。
“他们，都没死吧？”
宁佐被殷夏的突然问题惊呆了，一秒钟的沉默后，她才回答道：“没死，都是重伤。”
殷夏点点头，看向躺倒不醒的李修泗，道：
“如此正好，我答应过李修泗保证你们其余人的安全。”
“我也算是履行了承诺。”
“百年之后，如果我在地下见到你们的李首领，也可以问心无愧了。”
宁佐还没有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只诛首恶对么？”
宁佐看到殷夏的脸色也突然有所变化，但随即又恢复。
她转过头去，看到了李修泗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虽然仍然气喘吁吁，浑身骨头碎裂，但他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
“没错。”
殷夏冷漠地答道。
“呵呵，首恶……原来在你们眼里，我才是那个恶人。”
殷夏沉着脸不说话。
“那么我死前，可以让我再问几个问题么？”
“不可以，已经没有时间了。”
“那好吧。”李修泗似乎是被身体的疼痛刺激到，龇牙咧嘴了一下，仍然不管不顾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殷夏似乎又被李修泗问倒了，他的眼神闪动了一下，然后道：
“你执着于这种问题没有丝毫意义……”
“你很强。”
“但是你还不够强！”
殷夏提高了音量，道：“你还不够强！知道吗？你不够强！”
“如果你够强，你就可以杀了我！”
“你有能力杀了我，就有能力终止这末世的一切！”
殷夏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些话，就如同李修泗之前打得他没有还手之力那时，李修泗对着他吼一样！
“我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不管这命令是对是错，我不管这命令究竟是何用意！”
“我只知道，命令是我的司令发出的，是军人的长官发出的！我必须执行！”
“我给了你时间，我给了你资源，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拖延时间了，但你仍然不够强。”
“你不够强，这个末世却没有时间给你了！”
殷夏的声音又转为低沉，他看着李修泗缓缓道：
“更严峻的进攻马上就要到来，如果是我出手，你们还能活着，给冰霜基地留一个火种。”
“即便以后这个火种会找我报仇，甚至会造成比今天更大的危害。”
“但如果我没有完成任务，冰霜基地就要全军覆没！”
“告诉我，你选哪一个！”
“你自己死掉，这或许也是你，李修泗，最能接受的结局吧！”
殷夏低下头，看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因重伤一直失败的李修泗，目光灼灼。
“罢了！”
长久的沉默后，李修泗推开身边搀扶的宁佐，叹了一口气，放弃了站起来的打算：
“殷夏，我信得过你，保证我弟兄们的安全，让他们回去。”
“我们这次败了，但你真的做对了吗？”
“人类的命运，不会就此结束，死了一个李修泗，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李修泗！”
“动手吧！”
殷夏点点头：“希望历史证明我是错的，而你是对的。”
李修泗无所谓呵了一声：“如果还有历史的话。”
话音刚落，殷夏浑身爆发出一阵强光，除了李修泗外的所有人，都被这阵强风径直吹飞了出去好几百米！宁佐才来得及高喊一声“不……”
殷夏抬起手，轻轻按在了李修泗头顶上。
下一秒，李修泗七窍流出鲜血，寂然倒下，没有多余的声响，就此死亡。
“走好，兄弟。”
殷夏叹了一口气。
远处传来了宁佐撕心裂肺的喊声：
“不！她不是李修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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