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你满意了吗？”
齐溟难低语着，轻轻闭上眼睛，他不想再继续观望位于烈焰中的阁楼废墟。
“嗯，现在跟我走吧。”
语罢，李战转身就走，仿佛同样对这场大火失去了兴趣。
“去哪？”齐溟难迈开腿缓缓跟了上去。
“离开仙庭，明日再回来。”李战笑道，并没有解释什么。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哦。”
沉默片刻后，齐溟难低声应道。他知道，自己在李战面前已经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现在能做的，就是听从李战的吩咐，多换取一些幽冥果来度过接下来的夜晚吧。
等虚无幻界的历练过后，回到外界中，齐溟难无论是不是最强的几人之一，他都可以托关系进入弑仙盟。
届时，再想找到并杀死李战这么一个小修者，就太简单了。
齐溟难低垂的眼睑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不会忘记李战带给他的耻辱，不过报仇不急于一时。
他打算在离开虚无幻界后，就让李战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
……
北方，怪山。
夏侯屠歌靠坐在一座山洞的洞口处睡得香甜，长睫毛时不时眨动几下，就像个睡美人似的。
直到血日高升，步入正午时分，夏侯屠歌才缓缓睁开眼睛，用仅存的左眸看向洞外。她的右眼还是灰蒙蒙的，煞气从未消退。
“哎。”
默不作声的盯着血色苍穹看了许久，夏侯屠歌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起身走向另一座山洞——那里放着李霸斧的尸体。
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接受李霸斧死去的事实，一想到就会难受。
“夏侯师姐？”
夏侯屠歌刚走出山洞时忽然耳朵一动，听到不远处有个略显惊讶的呼喊声。
这个声音很熟悉，令夏侯屠歌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瘦弱修者此时正蹲在一块山石后面满面惊喜的看着她。
“苏师弟？！”夏侯屠歌怔了一下，难以置信疑声问道：“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此前找来张浪救援的苏少青，夏侯屠歌本来以为苏少青早就撕碎破界符离开此界了，根本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见他。
苏少青悻悻的笑了一下，随后从山石后面走出来，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就是……就是冥冥中有种东西一直在引导着我。”
“上次这种预感出现的时候，我就被它带到了张浪师弟面前。”
“但是这次……这种奇怪的感觉比上次还要强烈许多。”
“就仿佛，就仿佛这里有属于我的东西似的。”
苏少青心不在焉的解释了半天。可他越解释，夏侯屠歌越懵，完全听不懂苏少青说的是什么意思。
见夏侯屠歌面露茫然之色，苏少青有点尴尬，脸色涨红的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道：“师姐，你相信前世吗？”
“前世？”夏侯屠歌神情逐渐变得有些古怪，暗想这苏师弟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怎么莫名其妙的把前世都扯出来了？！
“对，就是前世。”
谁知苏少青连连点头应和，随后再次开口，若有所思道：“我有种感觉，这里有我前世的东西，我想把它拿回来。”
“不不不，实际上不是我想把它拿回来，而是我的前世想把它拿回来。”
“也不对……哎呀我解释不清楚，反正我必须把它拿回来就对了！”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语罢，苏少青的语气忽然变了，变成了嘶哑的低吼声。而他的面部表情也开始狰狞起来，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戾色，身上散发出千丝万缕的阴寒气息。
夏侯屠歌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气质的苏少青，当即神色骤变，惊问道：“苏师弟，你怎么了？！！”
“啊？”
夏侯屠歌的一声娇喝仿佛把苏少青打回了原形，他恢复成了方才那般迷茫模样，挠了两下头，自言自语般低喃道：“我没事啊，怎么了夏侯师姐？”
“我就是觉得，随着虚无幻界里的时间推移，我脑子里面好像多出来了许多破碎画面。”
“那些画面很熟悉，仿佛本来就是我的记忆似的。”
“但又不知怎的，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经历过那些……”
“师姐……我好迷茫啊。”
“我感觉我快崩溃了，仿佛有另一个灵魂想要吃掉我似的。”
“呜呜呜……”
说着说着，苏少青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哭了起来，仿佛正在遭受着什么巨大的折磨似的。
夏侯屠歌连忙俯身扶住苏少青颤抖的肩膀，目露震惊的柔声问道：“师弟，你别哭……你告诉师姐，你都看到了什么不属于你的记忆？”
“雨，好大的雨……还有一棵树，足足有百丈高的一棵参天巨树。”苏少青如泣如诉道。
“雨？什么雨？”夏侯屠歌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似的。
“瘟雨，真正的瘟雨！”苏少青语气忽然激动起来。
只见他一把推开夏侯屠歌，骤然起身怒瞪着头顶上那轮血日，厉声咆哮道。
“害吾族人，吾誓杀汝！”
“害吾族人，吾誓杀汝！”
“害吾族人，吾誓杀汝！”
苏少青连着怒吼三声才停下，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思恍惚的摇晃着脑袋，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杀谁？”夏侯屠歌问道。方才苏少青推她并没有用力，所以夏侯屠歌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不知道，我不知道……”苏少青拼命摇头，脸上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
他已经被那冥冥中的“前世”给折磨的精神不正常了，初入虚无幻界还好，可后来越来越不正常。
其实十几天前，苏少青并不是巧遇张浪，而是直觉告诉他要往某个方向走，他就一路向前——直到与张浪相遇后，那种预感才消失。
至于现在，苏少青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他感觉体内似乎有另一个灵魂正在觉醒，在吞噬他的所有记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虚无幻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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