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回来了，高梵睡不着了，又不能干那事，只能抱在一起干聊天。俩人聊着结婚的一些细节，越聊越亢奋，就在这时，临江县副县长、公安局长刘卫璋来了电话。
“谁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乔岩嘘了一声，接了起来。
刘卫璋道：“书记，没打扰您休息吧，和您汇报一下郑润健的一些事情。经过调查，此人今年以来出入境比较频繁，几乎每周都要前往澳门，怀疑他在赌博，我们没有权限查看银行账户，需要银行配合，他们的系统现在关闭了，要到明天上班后才能查询。”
“还有个消息要告诉您，郑润健三天前已经离境，去了澳大利亚。我们又关联他的妻子子女查询，发现他妻子携带子女早在一个月前已经去了澳大利亚，此后没再回来过。”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们找到他司机协助调查。这小子一开始什么都不说，上了点手段才说了。他说，郑润健去澳门确实是赌博了，而且每次都输，陪着去了一次，眼睁睁地看到他输了八千万。要是算下来，少说输了几个亿。”
“他还说，郑润健去年分别在澳大利亚悉尼和美国西雅图买了两处房产，而国内的房子于今年全部出售，老家的房子卖给了自己的亲弟弟，位于深圳的房子卖了一千多万，也全给输了……”
听到此，乔岩内心极其平静，事情正在按照他的预料发展。他抓住一个关键信息，问道：“鑫农集团的法人是谁？”
刘卫璋一愣，道：“这个……我没有查，马上核实。”
乔岩猜测，肯定不是郑润健。又问道：“假如郑润健是畏罪出逃，你们有什么办法能抓回来吗？”
刘卫璋道：“这……很复杂，中国和澳大利亚有引渡条约，但执行起来不那么简单。假如郑润健向澳洲政府提出政治庇护，基本无望。”
乔岩沉默了许久道：“好，辛苦了，在没有掌握郑润健犯罪事实之前，你们先秘密调查，不要对外声张，今天这些话，暂时要保密。”
“好的，书记，那您早点休息，有什么情况我再向您汇报。”
乔岩打电话时，高梵在旁边竖起耳朵听着，即便不了解事情全貌，大概听明白了。挂了电话后立马道：“这个郑什么，去澳门赌博，百分之百是在洗钱，他在悄悄转移资产。仅凭他一个人，做不到如此缜密且滴水不漏，背后有高人在指点，或者协助操控。”
事情果然发展到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携巨款出逃，而且逃了出去，如此炸裂的新闻一旦曝光出来，绝对能把临江县推上热搜。这段时间的密集宣传，好不容易树立了良好的正面形象，现在曝出此事，直接架在火上烤。
乔岩关心的，和张亚伟关心的一致，与地方政府到底绑定得深不深。现在了解到的，全县所有乡镇的扶贫项目，都有鑫农集团的影子。这要是查起来，就怕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一大片。
乔岩简单讲了下事情经过，高梵苦思冥想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是不是我上次和你提醒过的那个鑫农集团？”
见乔岩不说话，高梵道：“我很早就感觉出这个公司不正常，发出过预警，你没当回事吗？”
乔岩懊悔地道：“事情太多，我把此事给忘了。”
高梵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他卷走了多少钱？”
“目前还不清楚，估计不是个小数目。”
高梵冷静思考后，宽慰道：“你不必自责，只能怪此人太狡猾，做事情极其隐蔽，滴水不漏。案发后三天，你们才知道，我更加确信背后有人在协助。既然他下定决心有预谋地出逃，你就是拦也拦不住。”
乔岩起身来到客厅，掏出烟点燃，高梵泡了杯茶端到跟前，看着他认真思考的模样，不忍心打扰。
过了许久，乔岩突然问道：“小梵，我刚才顺着你的思路往深里想了想，有三个疑问，第一，郑润健出逃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放弃公司？”
“第二，假如说有人在协助，是谁在背后出谋划策，这个预谋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从去年就开始布局了。第三，郑润健真的是在为自己转移资产吗，有没有可能，他只是个工具人，帮别人在转移？”
高梵若有所思道：“我不懂政治，但对经济很敏感。给我的感觉，这个郑润健当初来临江县投资的动机就不纯，并不是想真正做产业，只是打着幌子进行资本运作罢了。说直白点，就是以项目为契机，疯狂地套取政府补贴和骗取银行贷款。”
“我敢肯定，郑润健或者他妻子名下至少有三家以上公司，在来回倒腾资金稀释。就跟传销一样，真正的大佬是不玩产品的，就是玩资本。”
“至于第二点，我感觉背后有一个完整的团队在运作。但凡一个环节出问题，他也不可能把钱转移走。尤其是最后一个环节，谁给他出的主意去澳门赌博洗钱，又是谁在使用乾坤大挪移？”
“第三点，你的怀疑不是没可能，一个农业公司，七八亿的贷款，他公司所有资产加起来不会过亿，银行又不傻，怎么可能资不抵债为其放贷，除非，放贷人员吃了大量回扣，要么就是监守自盗，本身参与了此次蓄谋已久的阴谋。”
高梵的缜密分析，细思极恐，乔岩不敢往下想，就害怕牵扯出超出自己权限范围内的事情。
乔岩立马拿起手机，翻看着今天的未接来电，南江银行行长庄胜杰今晚给他打过电话，没顾上回。自从离开雄关县后，他俩几乎没联系过。现在突然联系，难道……
“小梵，郑润健已经出逃了，留下一大摊子，我该怎么介入处理，难道他欠的债政府为其兜底吗？”
高梵道：“那倒不必，公司有公司法，一切按法律行事即可。像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发生，甚至时刻在发生，你先不要着急，了解情况后再考虑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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