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之中，杀戮之女用自身的杀戮大道为陈洛和自己撑起了一片空间。
毕竟血河虽然已经与伪神始祖失去了联系，但其自身保留着的强大杀戮之力，仍旧足以轻易抹杀一个无上仙境修士。
即便杀戮之女自身修炼杀戮大道，也没办法在这片血河之中撑住太长的时间。
至于到底能撑过多久？几天还是几个时辰？
杀戮之女不知道。
而此时陈洛正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向一片血红的天空。
现在的陈洛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整个人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杀戮之女走到陈洛身旁，疲倦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担忧。
“还好吗？”
听到声音，陈洛那双原本已经有些涣散的双眼这才重新凝聚，朝着杀戮之女看去。
陈洛张了张嘴想回答，可张嘴之后却又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将他笼罩。
仿佛被人抽走了支撑他站立着的骨架。
沉默，一阵短暂，但又漫长得像是渡过了几个世纪的沉默。
陈洛和杀戮之女两人都没有选择打破这种沉默，似乎是想要装作时间凝固，一切都被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不必再去想那么多。
只可惜，这样的沉默仅仅持续了一小会。
紧接着整个血河便开始窜动起来。
原本静止的血河像是忽然被人拉下了泄洪闸一般，开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杀戮之女清楚，这是伪神在外面吞噬血河。
而太虚想来也已经被他吞噬了。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或许在这样的沉默之中消亡，对陈洛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杀戮之女似乎并不这样想。
“我们总得做些什么。”
杀戮之女说道。
可陈洛并没有看向她，眼神之中仍旧只有一片空洞。
只是用一种死气沉沉的语气说道。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说着，陈洛从怀中掏出空间仪。
“这片空间已经被封锁了，就算是空间仪也逃不出去。”
接着，便仿佛放弃了一切般的，将空间仪朝着一旁扔去。
杀戮之女见状连忙伸手将其接住。
而陈洛那死气沉沉的话语紧接着传来。
“就算我们能逃走，又有什么区别呢？”
“伪神吞噬了太虚，现在只剩下我、你还有伪神。”
“大归一迟早会发动，到时候一切坠入轮回，新的一次轮回开始。”
“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一切都会彻底消逝。”
“逃避还是死亡，最终的结局有区别吗？”
杀戮之女看了看陈洛，又看了看手里的空间仪，目光忽然落到空间仪的裂缝之上。
她记得陈洛上次和娄轻语前往寻找伪神的踪迹时，就曾经被伪神困住过。
而当时，陈洛便是靠着开启空间通道，连通煞气世界，以此来对付伪神的。
他们可以再一次开启空间通道，说不定能够击败伪神。
可，这样似乎远远不够……
伪神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吗？
不，主神的苏醒、归一的开始，再次轮回的宿命……
一切都不会改变。
到时候陈洛一样会死。
除非……陈洛能够突破无上仙境，去开启两界之门。
“如果开启空间通道，让那些煞气和血人出来，届时你趁机掠夺一些伪神的力量呢？”
“你不是只差一些无尽之力就能突破无上仙境吗？”
“到时候不就能开启两界之门了吗。”
杀戮之女看向陈洛，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希望。
可听到这话，陈洛脸上却是自嘲的笑了起来。
“呵呵……无上仙境？两界之门？”
“可之后呢？”
“之后我该怎么办？”
陈洛问着，眼神里流露出无助与痛苦。
他当然想活着，比任何人都想，比任何人都更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可问题是，这样活下去有意思吗？
打开那扇被紧闭的两界之门，然后一个人独自离开吗？
躲过了大归一，但却要独自面对可悲的孤独吗？
这从来不是陈洛想要的，一开始不是，现在也不是。
痛苦的活着和绝望的死去，在他看来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甚至于后者可能还要比前者要好一些。
因为后者是短暂的，而前者却是漫长无比的，并且最终也难以逃脱死亡，还有极大的可能是自杀……
他不是不想抗争，只是失去了所有抗争的手段。
杀戮之女听着陈洛的话，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复杂。
她自然也清楚陈洛所说的这一切。
可……还能怎么办呢？
即便拼尽一切最后也只是一场空？
但难道什么都不做会更好吗？
不，那只会更糟糕。
什么都不做只会更糟糕。
因为什么都不做，就代表着丢弃一切希望和可能，也在否定一路以来的所有努力。
杀戮之女看向陈洛。
“我们……我们总得试试。”
“或许结果未必是好的，或许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可能会变得更糟糕。”
“但我们总得试试。”
“为了我们曾经所做的一切，为了曾经为这一切所付出的人。”
“空间通道打开之后，我大概率会被伪神始祖吸收，到时候整个宇宙之中便只剩下一个人孤独的身影。”
“穿过两界之门，我不知道你会经历些什么，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坚持住。”
说到这，杀戮之女忽然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用柔和的语气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会面对什么，也没办法替你做决定。”
“我能做的，只有尽我最大的努力。”
“如果最后，你还是放弃……”
“那也没关系。”
说完，杀戮之女拿起那空间仪，强大的杀戮之力开始疯狂涌入其中。
空间仪之中的力量不断涌动，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从裂缝之中涌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成两半一般。
陈洛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是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他想杀戮之女停下来，别那么做。
可忽然他又想到，就算停下来又能怎样呢？
不还是一样的结局吗？
这一瞬间，似乎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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