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爷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琥珀色的酒液晃出细痕。
他约莫四十许人,面容与钟叶青有三分相似,只是眼角的笑纹里总藏着几分算计,此刻那笑意僵在脸上,像幅被揉皱的画。
“青……青儿?”钟二爷放下酒杯,“我还以为你……”
他身后的几位长老慌忙起身,有人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酒壶往桌下藏,有人干咳着捋胡须,眼神躲闪得像偷食的鼠。
方才那个尖声吹捧的瘦高个长老,此刻脖子缩得像只老鳖,恨不得把脸埋进怀里的锦袍。
钟叶青的目光扫过满桌的酒肉,又落在叔叔那身崭新的锦袍上,一步步走进大厅:“叔叔,我回来,你好像不太高兴?”
钟二爷站起身,脸上堆起长辈的慈爱笑容:“怎么会?你是钟家的公子,平安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钟叶青语气冰冷:“钟家的公子?叔叔说错了,我是钟家的家主。”
这话一出,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那些旁系长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平日里,这个小子唯唯诺诺的,今日回来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如此硬气,还真有几分家主的架势。
钟二爷的脸色沉了下来:“青儿,怎么跟叔叔说话呢?我知道你刚回来,可能有些误会,但我是你长辈,你不能这么无礼。”
“误会?”钟叶青冷笑,“我离开时,把家族托付给你照看,你却趁我不在,夺了我的家主之位,这也是误会?”
“放肆!”钟二爷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什么夺位?我是临危受命!你外出那么多天,迟迟不归,家族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我若不出面主持大局,钟家早就乱套了!我这是为了钟家,为了祖上留下的基业!”
“为了钟家?”钟叶青冷笑,“为了钟家,你就勾结圣影堂的人,给我们设下埋伏?”
钟二爷的脸色变了几变,他强作镇定道:“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勾结圣影堂那帮畜生做出这种事情?你别血口喷人!”
他说完这句话,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嘴:“哎呀,难不成跟着你出去的那群族人都遭了圣影堂的毒手?这帮畜生!叔叔一定为你们报仇!”
“报仇?”钟叶青不屑,“叔叔不是已经和刘管家达成协议了吗?用家族的一半家底换圣影堂他们罢手,怎么,现在又想反悔了?”
钟二爷摊开双手,一脸无辜:“你从哪里听到的这种无稽之谈?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就在这时,坐在末席的一个胖长老突然走了起来,油光满面的脸上堆着笑:“哎呀,都是一家人,何必动气?钟少爷刚回来,许是路上累了,说话有些离谱,没轻没重的。二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计较。”
他说着,给旁边的人使眼色,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钟少爷年纪轻轻就挑起家族重担,辛苦得很,这次回来肯定很不容易,心里有火也是难免的。”
这些话听着像是劝和,却句句都在提醒钟叶青如今失势,连发脾气都成了“孩子不懂事”。
钟二爷见状,更加嚣张:“青儿,我知道你这次出去遇到了很多危险,差点死在外面,心里有气,但也不能胡乱冤枉人。这样吧,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先去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养好了精神再说。”
他说着,就要让人把钟叶青带下去。
“慢着!”钟叶青喝道,“今天这事,必须说清楚!我才是钟家的家主,这位置,谁也抢不走!”
“家主?”钟二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青儿,你带着一群族人出去找帮手,如今帮手没找到不说,还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来了。你这样如何能担起家主的重任?我看,你还是安心养伤,家主之位,就由我暂代吧。”
“暂代?”钟叶青眼神一凛,“我若不同意呢?”
“不同意?”钟二爷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那可就别怪叔叔不客气了。来人,把钟公子带下去,好好‘照看’,别让他再乱说话,惊扰了各位长老。”
“是!”几个护卫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朝着钟叶青围了过去。
何欢上前一步,挡在钟叶青身前,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些护卫:“谁敢动他试试?”
护卫们愣了一下,他们刚才在门口见过何欢,只当他是个普通人,没想到他竟然敢阻拦。
“哪来的野小子,也敢管钟家的事?”一个护卫厉声喝道,挥拳就朝何欢打了过去。
何欢侧身躲过,同时抬起一脚踹在那护卫的身上。
那护卫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柱子上,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身手。
钟二爷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你是什么人?竟敢在钟家动手?”
何欢没理他,只是看着剩下的护卫:“还要来吗?”
护卫们被他的气势吓住,面面相觑,没人敢再上前。
“他叫何欢,就是叔叔你让我去表哥家找的那位‘高人’。”钟叶青说道,“我这条命也是他救的。”
钟二爷的目光在何欢身上扫了一圈,见他穿着普通,灵力微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多谢这位小友救了我家青儿。不知小友师从何处?日后若有机会,钟某定当登门道谢。”
他没想到,随口胡诌的一句话,还真有这么个人。
何欢没接他的话,只是淡淡道:“钟二爷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侄子吧,他刚才听刘管家说家族的事,情绪不太好。”
“放肆!”钟二爷猛地沉下脸,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钟家的家事,何时轮到一个外人插嘴?”
他往前一步,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四重天的威压,朝着何欢压了过去。
这威压不算太强,但对付一个看起来毫无修为的人,绰绰有余。
可何欢却像是毫无所觉,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那股威压在靠近他身侧半米时,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了,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钟二爷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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