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爷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死死盯着何欢,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这可是四重天的威压,这看似毫无灵力波动的少年,竟能轻描淡写地化解?
厅内的长老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刚才还想帮腔的几个,此刻纷纷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钟叶青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知道,你们中有人怕我叔叔,有人想从他手里捞好处。但你们别忘了,这钟家到底是谁的!我爹当年靠做药材生意白手起家,辛苦数百年才创下这份家业,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决绝,震得几个心虚的长老低下了头。
“放肆!”钟二爷恼羞成怒,猛地一掌拍向钟叶青,“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在这里说教!”
这一掌带着劲风,显然是动了真怒。
钟叶青伤了左臂,本就行动不便,此刻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掌在眼前放大。
“小心!”胖长老下意识惊呼,却没敢上前阻拦。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闪过。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正厅。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何欢不知何时挡在了钟叶青身前,而钟二爷的左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你打我?”钟二爷捂着脸又惊又怒,满脸的不敢相信。
“钟家的家事,我本不想插手。”何欢说道,“但你动他,就不行。”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这哪里是普通人?
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胖长老偷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暗自庆幸刚才没跟着瞎掺和。
他活了两百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年轻却如此恐怖的存在。
这哪里是少年,分明是一尊披着人皮的凶兽!
钟叶青也愣住了,他看着何欢挺直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天塌下来都不怕。
何欢若不是念着钟家先祖钟齐的情面,钟二爷今日挨的可就不止一巴掌那么轻松了。
不过今日这两回冲突,倒让何欢瞧出了些门道。
钟二爷与钟叶青虽说都是四重天的修为。
可除了灵力比常人浑厚些,竟是连像样的功法都没有,撑死了只会几招粗浅的武技。
说白了,这两人的修为多半是靠堆砌药材、猛灌丹药硬提上来的,底子虚浮得很,看着唬人,实则没什么真杀伤力。
何欢看向那些面面相觑的长老:“现在,你们觉得,谁更适合执掌钟家?”
长老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吭声。
刚才还倾向于钟二爷的几个,此刻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
开玩笑,这尊煞神明显是站在钟叶青那边的,谁敢说半个不字?
“我……我等支持少主!”终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长老颤巍巍地开口,此刻见风向已定,他立刻表明了立场。
有了第一个,后面的便顺理成章。
“少主英明,理当执掌钟家!”
“钟二爷祸乱家族,理应严惩!”
短短片刻,风向彻底逆转。
钟二爷看着那些刚才还对自己阿谀奉承的长老们,此刻却争先恐后地唾骂自己,气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指着众人,浑身发抖:“好……好一群趋炎附势之辈!你们以为背叛我,就能得到那臭小子的原谅吗?钟家还会有你们的立足之地吗?”
钟二爷的怒吼在正厅里回荡,却没激起半点波澜。
那些长老们要么低头看鞋,要么眼神飘忽,仿佛他说的是旁人的事。
他忽然发现,自己刚才那番话纯属徒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叫嚣都显得格外可笑。
钟叶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
他走到钟二爷面前,目光沉静:“叔叔,念在你我血脉相连的份上,你之前做的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
钟二爷听到这话,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换上一副笑脸。
那笑容挤在红肿的脸颊上,显得格外扭曲,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麻花,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算计。
“叶青啊,还是你懂事。”钟二爷搓着手,声音陡然放软,甚至带上了几分谄媚,“叔叔就知道,你不是那等绝情寡义的人。你爹走得早,我这个当叔叔的,这些年拉扯你容易吗?要不是怕你年轻识浅,被外人骗了家业,我何苦费这些心思?”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往何欢那边瞟,见对方神色未变,又赶紧转向钟叶青,眼眶竟红了几分:“想当年你小时候发高热,是我背着你跑了几十里山路找大夫……这些,你都忘了?”
钟叶青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叔叔早年确实照拂过他,但这些年对方明里暗里的算计,早已把那点情分磨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这次为了夺权,竟不惜暗中勾结圣影堂的人给他和心腹设下埋伏,打算一网打尽。
若不是何欢及时出现,他此刻恐怕已是冢中枯骨。
“叔叔,过去的事,我没忘。”钟叶青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哽咽:“我知道您心里苦。可家族规矩不能破,您送出去的东西得还回来,篡改账目的事也得给族里一个交代。但您放心,只要您真心悔过,钟家永远有您的位置。”
钟二爷被他这番话弄得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本想借着亲情蒙混过关,却没想到钟叶青看似温和,态度却异常坚定。
难不成,那些送出去的东西还得用自己的积蓄赎回来?
钟二爷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依旧挂着勉强的笑:“青儿说的是,是叔叔糊涂了……”
胖长老连忙上前,对着钟叶青拱手道:“家主,您能重掌家族,实乃钟家之幸啊!”
其他长老也纷纷附和,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些动摇和犹豫从未存在过。
钟叶青看着这些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长辈,心中五味杂陈。
若不是何欢,此刻灰溜溜离开的就是自己。
他定了定神,沉声道:“诸位长老,钟家能有今日不易,往后当同心同德,切莫再行苟且之事。”
“是是是,家主说的是。”长老们连连应诺,态度恭敬无比。
一场风波,竟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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