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叶青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圣影堂那群凶神恶煞的人,又落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何欢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突然朝着何欢跪了下去:“何欢兄!之前是我不对,是我鬼迷心窍,想算计你!但我钟家不能就这么毁了!求你看在这一路护送的情分上,再帮我一次!只要能渡过这次难关,我发誓,不仅玉佩双手奉上,钟家所有家产,分你一半!”
这一跪太过突然,连圣影堂的人都愣住了。
何欢看着跪在地上的钟叶青,眼神依旧平静。
他能看到对方眼底的恐惧,也能看到那深深的不甘和挣扎。
这小子倒是比他叔叔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赌。
只是……对方只不过是不想当圣影堂的“狗”,根本不是诚心认错。
何欢的目光落在钟叶青腰间的玉佩上。
他此行的目的只有玉佩,根本不想掺和钟家这些龌龊事。
何欢缓缓开口:“你觉得,我像是稀罕你那一半家产的人?”
钟叶青身体一僵,连忙道:“我知道何欢兄不在意钱财!但我能保证,只要你帮我,将来你若有任何差遣,我钟家上下,万死不辞!”
圣堂主见他们旁若无人地交谈,顿时怒火中烧:“小子,别给脸不要脸!真当俺不敢动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手臂粗的铁棍,通体乌黑,上面还缠着几道暗红的纹路,看着像是淬过血。
他举起铁棍,朝着钟叶青的后背砸了过去。
何欢眉头微蹙。
就在铁棍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不是朝着圣堂主,而是俯身抓住了钟叶青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往旁边一甩。
何欢觉得这一棍势大力沉,如果真砸下去,恐怕连人带玉佩一起砸烂。
玉,不能碎!
“砰!”
铁棍重重砸在地上,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石飞溅。
圣堂主一愣,随即怒视着何欢:“你他娘的非要多管闲事?”
何欢将钟叶青扔在一边,拍了拍手,终于正眼看向圣堂主:“玉佩,我要了。”
“你说什么?”圣堂主以为自己听错了。
圣堂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
对方身形清瘦,看着平平无奇,可那双眼睛里的平静,却让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圣堂主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警惕:“你特马的是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何欢直视着圣堂主,“重要的是,他腰间的玉佩,现在是我的。”
这话一出,满屋皆惊。
钟家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钟二爷更是差点跳起来——这小子疯了?敢跟圣影堂抢东西?
圣堂主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震耳的狂笑,胸毛都笑得发颤:“你的?哈哈哈哈!小子,俺看你是活腻了!知道俺是谁吗?敢跟俺圣影堂抢东西,你有几条命?”
铁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何欢面门。
圣堂主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把刚才丢的面子全算在了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头上。
何欢甚至没挪动脚步,只是微微偏头,铁棍几乎是擦着他的耳廓过去的,带起的劲风刮得他鬓角发丝微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一直站在圣堂主身后的银饰女人动了。
她的动作极快,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只听到“唰”的一声锐响,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
她手腕上那枚最细的银环,竟像被无形的力量催动,化作一道寒光掠过圣堂主的脖颈!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
圣堂主的身体僵住了,握着铁棍的手无力地垂下,铁棍“哐当”落地。
他的脑袋在脖子上晃了晃,随即“咕噜”一声滚落在地,那双瞪圆的眼睛里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无头的尸身晃了晃,轰然倒地,滚烫的血溅了周围几个黑衣汉子一身。
满屋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包括何欢。
银饰女人缓缓收回手,那枚染血的银环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她腕间,与其他银环相撞,发出清脆却诡异的声响。
她踢开脚边的尸身,抬脚踩在圣堂主滚落在地的脑袋上,那双涂着蔻丹的眼睛扫过满脸惊恐的黑衣汉子们,声音平静得可怕:“从现在起,我是圣影堂的堂主。”
没人敢说话。
他们知道这位副堂主……不,是新堂主的手段。
这个叫颜玉竹的女人不仅心狠,更可怕的是那准得邪门的预感。
据说每次遇到危险,她都能提前感应到,多少次让圣影堂避开了灭顶之灾。
银饰女人的目光落在何欢身上,刚才还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此刻多了几分凝重。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腕间的银环,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刚才圣堂主动手的瞬间,她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那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恐惧,仿佛只要再往前一步,自己就会和地上的尸体一样下场。
这预感从未骗过她。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对着何欢微微颔首,语气竟带着几分客气:“这位小兄弟,刚才是我们圣影堂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何欢挑了挑眉,没说话。
“圣奎(圣堂主的名字)行事鲁莽,死有余辜。”银饰女人踢了踢脚边的脑袋,“从今天起,圣影堂由我接管,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钟家的人愣住了,尤其是钟叶青。
这反转来得太快,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银饰女人话锋一转,看向钟叶青:“不过,我们圣影堂与钟家,倒是可以做笔交易。”
钟叶青连忙问道:“什么交易?”
“从今往后,钟家与圣影堂联手,互为依仗。”颜玉竹的目光扫过钟家众人,“你们的生意,我们罩着;我们需要的东西,你们得尽力供应。至于条件……”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何欢身上,带着虚伪的笑容:“请把这尊大佛请走。”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钟叶青身上。
如今钟家主事的,说到底还是这位年轻的家主。
钟叶青的脸色变幻不定。他看看满地的狼藉和圣影堂众人凶狠的眼神,又看看一脸平静的何欢,心里像有杆秤在左右摇摆。
圣影堂是盘踞此地多年的地头蛇,实力雄厚,若是能联手,确实能保钟家一时平安。
而何欢……虽然身手深不可测,但终究是外人,甚至可能因为他,引来更大的麻烦。
权衡利弊不过瞬息之间。
钟叶青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他走到何欢面前,将那枚玉佩,双手奉上:“何欢兄,多谢你把我安全送到家。”
何欢看着他递过来的玉佩,又看了看他眼底深处那抹刻意隐藏的疏离,心中了然。
这是要划清界限了。
比起一个不知底细的强者,钟叶青显然更愿意选择与熟悉的“恶狼”为伍。
用一块本就该属于自己的玉佩,送走自己这个“麻烦”,换取与圣影堂的合作——这笔账,他算得很清楚。
何欢没说什么,伸手接过玉佩。
玉佩入手温润,触手生凉。
这便是他一路护送钟叶青回来的报酬,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如今玉佩到手,他的确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义。
就算对方不赶自己,自己也会主动离开。
“后会无期。”何欢淡淡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他没有看那些虎视眈眈的圣影堂成员,也没有再看钟家众人一眼,就那么径直穿过院子,走出了被踹烂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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