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坡盯着眼前的土堆入口，他蹲下身向入口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土堆内部空间极为狭小，而且整个看起来就真像一个坟墓，或许这下面确实埋葬着亡灵。
他又返回了地洞里面，坐在洞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行走过的路线。他要确定现在的位置，可是之前行走的并不规律，又翻山又越岭，画了半天也是没有准确定位。
他又想到了杨柳。
杨柳初来乍到，似乎对这里路线方向都很熟悉。她是怎么做到的？
好在这里食物够多，等几天气温回升再离开也不迟。
一天之后，气温更冷，雪花再次飘起。
寒风在林中穿梭，吹得干枝枯叶哗哗直响。一片片残留的黄叶脱离枝干，也跟着飞舞起来。
崔坡蹲坐在洞口，望着漫天雪花，他有些后悔没有跟着杨柳离开。如果气温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不被冻死也要饿死。
他用积雪封住了洞口，只在中间留了一个通气孔。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清理一下通气孔的积雪，保持空气畅通。
天色又暗了下来，也不只是要天黑了，还是天气云层加厚了。
“咔咔咔……”踏雪声传来。
崔坡立刻提起了精神，趴在通气孔往外观望，看到了一个“雪人”从洞口走过。
这当然不会是真的雪人，只是一个浑身落满了雪花的人。雪花覆盖了全身衣服，看不出是男是女，也看不出衣服颜色。只能感觉出此人很着急。
“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这人还赶路？”崔坡自言自语着。
如果是以前的他，他肯定会叫住此人进来躲避酷寒。现在的他不想多管闲事。
他听着脚步声远去，刚躺下来，又听到脚步声折返回来。
通过通气孔向外再次观看，看到那人又出现在视野内，并且脸朝着他这边的方向，转动着头左右寻找着什么。
崔坡依旧看不出这人是男是女，这人包裹得只剩下了两只眼睛。目光很有神，也很锐利。
忽然，此人发现了通气孔，大步走了过来。
“这人是找这个地洞？难道是愿望城的士兵？”
崔坡想到这，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咚”的一声，封闭洞口的积雪被踢开一个大洞，那人紧跟着弯腰向洞里看了一眼。
崔坡此时并没有移动多远，刚好避开了那一脚，然后就和外面的人四目相对。
外面的人愣住了，可能是没有想到洞里有人。或者是因为崔坡也包裹得严实，一时分不清是不是自己人。
两人对视三秒，外面的人忍不住酷寒，先开了口：“你是谁？”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崔坡也问道：“你是谁？”
女人拉下围巾，露出清秀的面孔，说道：“杨飒。你……”她忽然反应过来，对面的男人口音不是愿望城的。她伸手进后腰，摸到了匕首。
她嘴里继续问：“你是谁？取下围巾帽子。”
崔坡看到她手向后去，就知道是准备和他搏斗了，说不定会掏出手枪来直接开一枪。从对方口音和寻找洞口的行为也能判断出是愿望城的人。
他立刻说道：“杨柳让我在这等你们。”说着拉下了围巾，露出了冻得通红的脸。
杨飒谨慎道：“你不是我们的人，你到底是谁？”
崔坡伸手去怀里掏徽章，这一举动让杨飒误以为他要掏武器，立刻拔出枪来瞄准了崔坡。
“别动！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崔坡不动了，手停在空中，说道：“别开枪。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信了。”
杨飒道：“手举起来！”
崔坡举起了手。
杨飒道：“出来！”
崔坡很听话地走出来，高高举着双手。
杨飒退后了几步，她也不敢轻易上前搜身，对崔坡命令道：“把武器扔地上！”
崔坡说道：“我不是掏武器，我没有枪。你不用紧张，东西在我脖子上挂着，我拿出来给你看。”
“好！你如果敢说谎，我一枪打死你！”
崔坡慢慢地伸手进怀里把徽章拿了出来，手指捏着金链让徽章自然垂下，说道：“看清楚了吗？认识吗？”
杨飒走近一步，这才看清是金月徽章。
她还是怀疑道：“你从哪偷来的？”
崔坡道：“我说了，是杨柳姐送给我的，她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不会信任我，所以把这个给我。她还说了，让你们在这里等待命令，不要再乱跑了，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杨飒收起了枪，语气也客气了许多，说道：“刚才迫不得已，有人一路追杀我，我不得不防。”
崔坡道：“没关系。我能理解。外面冷，进洞里说话吧，里面还有吃的，你可以吃点东西。”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地洞，崔坡又把洞口封了起来。
杨飒摸黑抖掉了衣服上的积雪，然后进到洞底。不多时，手里拿着一盏小挂灯和食物背包返了回来。
她距离崔坡一米处坐下，把灯放在地上，然后拿出吃的大口吃了起来。胃里有了食物，精神也足了。
她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到杨柳姐的？”
“昨天。”崔坡盯着灯，忍不住问道：“这东西你从哪找到的？”
“就在下面工具包里，你不知道吗？不过这电量最多维持三天，要省点用。”
崔坡这时发现杨飒的外套大衣是福安城的军服，心中生疑，忽然扑上去从杨飒腰中夺过手枪，指着杨飒的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飒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毫无防备中被夺走了枪，现在她心里也糊涂了，不明白崔坡这是发什么疯，只能认为自己上当受骗了。
她说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问什么？白清水放了我又让人杀我，真是个小人！”
崔坡也糊涂了，说道：“你穿着福安城的军服，你是福安城的女兵？”
杨飒这下明白了，恍然大悟道：“这是白清水手下人的衣服，他们一路跟着我，我把他们杀了。这枪，这衣服，都是他们的。天气太冷，我只能穿他们的衣服。衣服上还有弹孔，你可以检查。我没有说谎。我是杨柳姐的人。”
崔坡放下了枪，道：“听你口音没错。这军服不要乱穿。”
杨飒接过枪放回腰中，说道：“你不是愿望城的人，听口音是白桦城的。你怎么会和杨柳姐认识？杨柳姐为什么让你在这里？”
崔坡道：“这个是巧合。杨柳姐和我也算有缘，她想让我做她弟弟。你们的人好像是遭到了袭击，她找不到别人，只能让我留在这。本来我是要跟着她回城的。”
“哦。你叫什么名字？”
“崔坡。”
杨飒愣住了，仔细打量崔坡，道：“你就是崔坡？你不是百草城的人吗？你还和白清水有联系是吧？还想用毒衣服害我姐。我姐怎么会信任你？”
“你是不是又准备掏枪指着我？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信我。可她就是信了。我也没有骗她。我也按照她交代的在这等着她的手下。”
“你只要别耍小聪明，我姐当你是自己人，那我也会信任你。如果我发现你有问题，我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吃东西吧。我要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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