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瓷瓶里冒出来的黑雾这像是丝线一般，紧紧缠绕在她的身上。
没有任何束缚感，却隐隐能感觉到危险的存在。
“百覃，你在做什么？”沉云急声道。
黑雾逐渐收紧，沉云的脸上也逐渐显出痛苦挣扎的痕迹。
苍白的脸颊上有些透明，带着血色的双眸缓缓流下两行血。
看她这副模样，百覃心中大快不已，“赵如意，你怎么就这样天真？难怪被自己的亲姐姐推下城楼。”
沉云听了这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但此刻是考验她演技的时候，虽然百覃眼瞎，但她不能不敬业。
于是她拼命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声，身体痛苦的挣扎着，甚至胳膊处被划破，地上落下一大片一大片的血珠。
“奸佞之徒！”沉云还能从演技大爆发的过程中挤出时间冷嘲热讽骂两句。
百覃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赵如意啊赵如意，你生来携宝物出生，却根本不懂得使用，宝物在你这就是蒙了灰尘的明珠，我这样做，是在实现它的价值。”
“赵国、赵吉祥等是不是都是由你在背后操纵。”
演戏还挺好玩，就是有点费装备。
他勾了勾嘴角，眼底划过几丝阴森，“死到临头，你倒是聪明了一回，不错，你父皇这个人蠢笨无能，天天想着游山玩水，只可惜他手底下贤臣过多，这些贤臣又对他十分忠心，不然贫道也不会使计谋杀了他们。”
“真是罪过，罪过。”
沉云又嘶吼了一声，在黑雾的周围拼命挣挣扎，朝着外面撞去。
“咔嚓”一声，一条细细的裂缝从她撞得地方出现。
沉云连忙用手抹了下挡住，幸亏百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所以并未注意到异常。
过了好一会儿，百覃见黑雾中的人已然变得几乎完全透明，才走过去，围着她缓缓绕了一圈。
还是很丑，跟她心目中的仙风道骨一样的世外人完全不一样，真不知道是她对世外人的印象出了问题，还是说只百覃是个例外。
“能为贫道的求仙路上画一个完美的句号，如意公主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哈哈哈……”
沉云觉得心有点累，她不禁要演技大爆发，说台词，最重要的是，还得看着这个人然后忍住不笑。
前面的她还能接受，但最后这一个实践起来实在很是困难，真的不是她自制力不行。
估摸好时间，沉云在动了动手指，然后发出惨叫声。
凄厉之程度，基本上可以作为恐怖片背景音乐的模板。
“你……不得好死……啊！”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就逐渐融化在了黑雾中，声音也蓦然消失。
身体从透明到直接消失，纵观这一切的百覃说不出感觉，手指都在微微颤动，显示着主人激动的感情。
只是他没有看见，黑雾消失之前，里面一闪而过的金光。
百覃将瓷瓶拿出来放在掌心，看着黑雾一点一点的流淌进去，他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要不是还记得这是在皇宫，他非得仰天长啸几声。
将所有事情都做完之后，他才走出去，瞥了一眼早已等在外面的两个小道士，就往元洲的书房的方向走去。
元洲乍一见到他心下便是一顿，毕竟他与如意公主之间虽是合作，他也信如意公主的能力，但信是一回事，而看到百覃完好无损的回来又是一回事。
此时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他不动声色道，“观主这般回来，想必冷宫处的冤魂已然得到了处置了。”元洲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阴影，唇瓣轻抿，神情淡淡。
有点奇怪，要是真发生了打斗，百覃的身上衣服不可能半点褶皱的痕迹都没有。
跟在元洲旁边的小太监听了这话则是吓了一跳，他偷偷看了一眼元洲的脸色，连忙将温度适中的茶水端上去。
陛下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一般来说心情都不太美好。
“陛下此后数年，皇宫之中皆可安宁矣。”百覃再一次甩了下拂尘，显然他还是没有发现，这个拂尘不是自己的。
“观主可是要留在皇宫住些时日？”
元洲的意思很是明显，就是让他赶紧滚。
不然他便会这么说，还请观主在此多住些时日？
只是几个字不同，意思却完全不一样。
而心情很是激动的B百覃自然是没有意识到这话，当然，就算他不激动，也是不大能体会的。
毕竟他再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人拐弯抹角的想赶他走。
“多谢陛下厚待，贫道观里还有些事情。”百覃开口道。
元洲并未挽留，而是吩咐人送他回去，看着百覃得意离开的身影，元洲淡淡的皱了皱眉头，脸上有化不开的担心。
等他彻底离开皇宫之后，沉云才从一个角落里出来。
她对这大美和小顺子转了好几圈，看见没，她多厉害。
小顺子眼中带着崇拜与不解，崇拜便是因为她能在百覃的眼前金蝉脱壳，而不解，则是对她现在的样子。
全身上下都覆着一抹金色，看上去就跟少林寺十八铜人一个样。
大美双眼冒星，她跃跃越试的伸出手，“你这值不少钱的吧，要是把金子刮下来，能做好多好多套首饰了。”
“……”沉云托腮，大美还是没有变，思考的角度依旧很是刁钻。
只是想到刚才大美说的事情，她便不太好与她说话。
“你放心，我会杀了百覃的。”沉云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美走到一边，从远处传来一抹缥缈的声音，“谢谢你。”
眼泪划过脸颊，寂静的周围几乎可以听见眼泪落下的声音。
沉云没有过问，而是选择直接离开。
不是所有的伤痛，都可以被劝慰。
伤心与绝望。
想到她那一瞬间的表情，想必她留存于这世间的原因，就是为了报仇。
用嬉笑作为自己厚厚的一层面具，是她对自己最后的保护。
……
跟在百覃后面，一直目送他离开的小太监心中很是欢畅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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