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通，你如此一死了之，可对得起圣佛寺上上下下一众师兄弟？可对得起圣佛寺的长老们和住持？”
“你倒是一死百消，那圣佛寺呢？就此断绝传承，湮灭在时间的长流中？你太让我失望了，”季灵枫满眼失望的看着悟通，抬头看着山洞上方，眼睛缓缓的闭上，再次睁开，里面满是无奈。
“是师兄的话说重了，这不是你的错，圣佛寺从立寺起，就对得起这个名字，如若你真的去赴死，让他们的真心错付，这不仅是把圣佛寺的一众修士的脸面踩在了脚下，更是玷污了‘圣佛’这两个字，
如今是你我的师弟，你所经历的一切，我没有资格评价，但圣佛寺是你的家，你也不想让它断绝吧，我言尽于此，师弟，望你好之为之，”季灵枫一个闪身，洞中就只剩下悟通一人的身影。
夏草把一切都看在眼中，他伸手想拍拍悟通的肩膀，却从中穿了过去，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轻薄如烟的手，抬眼望着沉默不语的悟通，轻声喃喃道：“师父！”
然而下一刻，他重新出现在了圣佛寺，一如最开始进来的场景，他又重复了一遍。
两遍。
三遍。
无数遍。
这仿佛是无尽的苦海，任凭他如何挣扎，依旧无济于事。
渐渐地，夏草的眼中有了一丝丝的血红，他开始有些分不清这是别人的心魔，还是自己真的经历过。
“咚！”
一阵悠扬古朴的钟声响起，夏草眼中的血红瞬间退散，脑海中响起了降魔棍的声音，“夏草，醒来，快点，悟通的心魔在加重，你快点找到突破口，不然你也会迷失在他的心魔之中。”
夏草闻言，双手合十，一声佛号脱口而出，“阿弥陀佛，世雄不可量，诸天及世人，一切众生类，无能知佛者……”
莲华经诵起，一个个金色的梵文驱散了黑雾，他的心，彻底的清明。
“突破口，突破口，”忽然，夏草想起了第一次进来之时，住持的那一眼，似乎是透过时空，看见了他。
“或许，突破口就在那儿，”他眼中爆射出精光，重复了这么多次，他早已经记熟了藏经阁的位置，直接飞身快速的跃了过去。
这一次，他提前过来的，并不是被悟通神念拉扯过来的。
夏草双手合十，感念心经发挥到最大，慢慢的，他精魄如一阵青烟的身体，变得凝实了起来。
抬手推开藏经阁的大门。
里面还在煽情的众人，纷纷把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
一众长老还未看着这身着他们圣佛寺僧服的佛修，却是个生面孔，一时之间横眉冷竖，有些更是凝起了灵力，只要他稍有异动，就出手攻击。
站在众人前端的住持，慈眉善目的对着夏草笑了，“小辈，何故来此？”
夏草嘴一张，立刻就被降魔棍的声音给阻止了。
“夏草，别说，念莲花经，快点。”
他不敢耽误，双手合十就涌起神念就开始念了起来。
一个个金色的梵文在藏经阁里面飘荡。
“你要干什么？”眼中的众人大惊，想要动手，却发现被禁锢，动弹不得。
藏经阁里面的圣佛寺中长老和住持的身影开始扭曲，身上出现大量的黑烟，而悟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跪着垂着头，一动不动。
众位长老和住持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不知过了多久，开始慢慢变淡，身上浮现出了淡淡的金光。
“孩子，多谢你了，收手吧，”住持的那慈祥的声音传来。
夏草睁开眼睛看去，藏经阁中，圣佛寺的长老们和住持身上带着温暖的金光，他张嘴正准备说话。
被住持轻声的打断了，“老衲已经知道了，老衲那徒儿，是个死脑筋，难为你了，孩子。”
夏草故作轻松的笑了，“他是我师父嘛，徒弟让着师父，是应该的。”
一众长老也喜爱的看着夏草，他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欣慰，看得夏草如此厚脸皮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住持慈爱的看了夏草一眼，随即把眼神移向了还垂着头哭泣的悟通，弯腰抬手抚摸上了他的头。
温暖的触意让悟通抬起了头，对上了一双满是慈爱疼惜的眼神。
“住持，”悟通轻声低暔了一句。
“悟通啊，你看，”住持另一手的手心往上摊开，里面有金色的念力化作山川鸟兽，花草树木、
“住持，这是何意？”
“万事万物，自有他的道理，”悟通手中的山川鸟兽顷刻间被各种自然灾害所摧毁，“它们毁灭不是任何事物的错，这是人力而不可为的，
当年圣佛寺被摧毁，同样不是你的错，你出生在这圣佛寺，便是圣佛寺的人，你不属于正道，也不属于魔道，
你就是你，是老衲最小、最可爱的徒儿，圣佛寺上下决定送你离开，是想要你做你自己，老衲和长老们，还有你的师兄弟，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住持，我不值得的，”悟通泪眼婆娑的哽咽着。
“如何不值得，老衲的徒儿最乖了，”住持轻轻地抚摸着悟通的脑袋。
“是啊，臭小子，钻牛角尖，让人担心，该打，”有火爆脾气的长老，闪身过来就是一个大比斗敲在了悟通的头上。
“住持！”他依旧泪眼朦胧。
“徒儿，其实终一生渡世人，和终一世渡一人，在为师眼中，是一样的，”住持拉起悟通，为他整理了一下衣着，虽然转身指着夏草，接着道：“他是你的徒儿，你亲自挑选的徒儿，此刻他来渡你了，往后，他命运坎坷，还需你来渡他，
此时不醒，更待何时啊。”
悟通听完住持的话，彻底的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卍字，出现在住持的身前，慢慢的向着悟通而去，所过之处，黑烟尽散，最终落到了悟通的灵台之上。
下一刻，他灵台上面的黑烟，像是遇到猫的老鼠一般，开始的退散，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悟通啊，此时此刻，你，明白了吗？”
“住持，悟通知错。”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了那道声音：“住持，快送师弟走，来不及了。”
众位长老合力把悟通和夏草两人送走。
最后的余光中，夏草发现，住持众人的身体，化作了点点金光。
外面，雷劫又开始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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