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的是“低处”，但大环境如此，现在她还没有证明自己是“高处”的成绩跟资本，所以人家另攀高枝，自然也情有可原了。
沐月蓝只笑了笑点点头就跟叶景轩进去了。
两人通过门卫大爷的传达室，打了厂长的电话，那厂长听说是纺织机的事儿，倒是来了兴趣，不多时，便有一个中年男人到了传达处，亲自将两人给迎了进去。
来人瞧着眼神挺精明，见面就立刻自我介绍一番：“两位好，我是凯盛纺织厂的车间主任，我姓刘，你们叫我老刘就行。”
人家谦虚，他们自然不能不礼貌，沐月蓝赶紧一口一个“刘主任”，算是打了招呼，也给了人家面子。
刘主任的确精明，在路上就不着痕迹的打听了起来：
“两位，听说你们是大兴纺织厂的？这纺织厂不打算做了？”
此前这大兴纺织厂也算是老厂了，不至于做不下去吧。
沐月蓝感受到他的打问，只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我们也是新接手的纺织厂，不过我对纺织工艺不够了解，因此便打算清空厂房设备，做其他的行业。”
纺织厂的前任厂长，那是家里出了事情，急需用钱才把厂子给顶了出来，不过这事儿就没必要跟别人说了。
刘主任见人家言简意赅，明显是不愿意多谈，正巧厂长办公室到了，两人赶紧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熟悉的瘸腿儿木头桌子，熟悉的大红色的暖壶跟搪瓷杯，这年头的办公室就这么朴实无华。
桌前坐着一个头发稀疏的男子，见他们来了露出个笑容，起身道：“两位是来谈纺织机的事儿？先坐下吧！”
刘主任是个会来事儿的，很快就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搪瓷杯，接了水放在两人面前。
一番寒暄后，直接进入正题。
“我们大兴纺织厂，现在共有六十五台纺织机，有三十台是76年年初换的，这部分以800块一台出，其余的三十五台，目前只用了大半年，950块是底价。
当然了，还有一些材料，这些出的话，看方厂长您的意愿。”
说来就心痛啊，这纺织厂可是花了她不少钱。也幸亏是沐烨跟叶家家底厚实，否则压根盘不下这个厂！
方厂长闻言拿起一支钢笔，在笔记本上描描画画一会儿，思村片刻才说：“这纺织机的寿命，也就五年左右，这76年的纺织机，现在也已经使用了三年，800这个价格还是有点太高了。
我们厂子虽然比大兴纺织厂大，但是目前也不需要这么多设备。当然了，若是你们能在价格上让一让，我这边有认识的其他厂子，应该能吃下这批货。”
方厂长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在价格上给他让步，毕竟他当做“中间人”，多少要点回扣，这也是正常的。
都是在古代摸爬滚打过的，叶景轩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见媳妇儿还在晕乎的算账，主动说：“那方厂长的意向价格是？说出来好商量。”
“76年的，600一台，年初那批850一台，这样的话，我全都吃下，你们也不必再找别人了。毕竟现在能一口气吃下这么多设备的，你们可是再找不到别人的！”
方厂长眼里闪过一丝精明，慢悠悠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十分自信。
他开厂多年，认识的人海了去了，这批货要是先弄来，到时候不愁出给别人，至于其中能落到的好处，那是大大的有！
沐月蓝一听，立即就摇头拒绝了：“恕我直言，这个价格实在是有点太低了，现在纺织机的 价格已经下来了，二手的纺织机，出到一千的单价，也不是没有。更何况我们这一批是最新的版本，方厂长，虽然我不做纺织厂生意，但不代表我没有了解过行价格。”
她说的严肃，眼里带着十足的认真。
来之前，生怕被人糊弄，她跟叶景轩可是跑了不少地方，查资料做调研呢！
方厂长看他们年轻，想要从中动手脚，那显然是不能够的。
这么一大笔让步，他到时候直接赚个盆满钵满，想什么美事儿呢！
这边沐月蓝唱红脸，叶景轩那边就开始唱白脸：“方厂长，我们既然今天隔着这么老远的路过来亲自考察拜访，自然也是想做成这笔生意的。
现在刚改革开放，现金流是很重要的，虽然咱们夫妻不做纺织厂，但是也打听过市里有几家纺织厂，我们年轻人不怕麻烦，一家家的跑也没什么。
不过既然我们先来了凯盛纺织厂，自然也是听说您做事厚道，所以才带着诚意过来，只是这价格着实压的太厉害，让我们很难办啊。”
方厂长被带了个高帽，脸色平和了一些，不过他还是很坚决：“年轻人没做过生意，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处，光是这些纺织机收过来就得租个地方先放着，这是一笔钱，还有那搬运纺织机的人工费，这又是一笔钱，更别提我到处找人送烟送酒找销路了。
你们刚开始做生意，不懂这些门道啊。”
这是开始哭穷了？
沐月蓝心中不喜，但也不想白跑一趟，想了想便说：“不瞒您说，我是打算做成衣厂的，到时候免不得要收购布料。方厂长，您也知道，成衣厂想要做起来，需要的布料该有多少吧，到时候我们还不是要跟厂子里继续合作。
光是这些纺织机，您就算是不出个别人，自己量产，我不敢说大话，但我也能保证吃下三成的布料，更何况以后我还会继续扩厂。
您也看到了，如今百姓可以自由买卖，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更多人会选择购买成衣，到时候需要的材料只多不少，我也可以跟您签订协议，优先在您这收购。”
闻言方厂长跟刘主任对视一眼，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
这年轻女子话虽然说的没错，但实际上现在买布料回去自己做衣服的人还是居多。
只有那些有钱的，才会去购买成衣，他们家里的女人就是，不过说实在话，那些成衣做的的确好看，很多人咬牙花一个月的工资也会去买。
虽然暂时看着是人少，但是随着改革开放，人民越来越有钱，这购买成衣的，的确会多起来，到时候他们厂的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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