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先安静安静，朕来一个一个问题问清楚。”皇帝实在是头疼，一方面他是真的偏心蔺承璟，毕竟自己这个年幼的胞弟他也是看着长大的，威远侯这边又是皇后娘家人，“阿璟，人是你亲手杀的？”
蔺承璟自然得给皇帝面子，也就没有再嘲讽秦樊登，老老实实安静下来：“是。”
“你为何杀她？”
“意外失手。”
“胡说！你就是故意的！”
秦樊登怒视着蔺承璟，他今日进宫也没有指望真的能让蔺承璟付出什么代价，他只是要皇帝知道，蔺承璟和他秦家有嫌隙，这样即使他在赵家查出来了什么，日后也要避嫌。只要蔺承璟不插手，其他人查案子，他威远侯府怎么会怕。
“故意的？那不然，秦大人也来试一试好了。”
蔺承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来一个小木盒，随后放在了秦樊登面前。
“这是何物？”
皇帝对于这个小盒子里的东西也是非常感兴趣。
秦樊登伸手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活动自如的欲蛊！
他心中一凛，怎么也没有想到，蔺承璟居然能拿出这个东西来。不可能，一定是凑巧他也有这个东西，不可能是他从身体里取出来的！要镇定！
“不知王爷拿出的这是何物？”
“哦？侯爷居然不识得此物？那本王可是好奇了，既然侯爷不认识这东西，那又是怎么将其放入茶中的呢？”
“本侯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还请王爷说得通透些。”
“不明白？那看来是本王错怪侯爷了，这件事应该是秦姑娘自导自演的~”
“阿璟……”皇帝不禁扶额，皇弟这个总喜欢卖关子的习惯到底是跟谁学的，“别闹了，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秦家宴请宾客，为秦大小姐庆生，宴席末尾，侯爷给每位宾客上了一杯雪山云顶，不知怎么的，我这杯茶比较特别，也有可能是我运气差吧，我这杯茶里正好有西离的欲蛊。”
“西离蛊术！”
皇帝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西离蛊术在天启，一直被禁止使用，被视为禁术。即使是西离使臣来朝拜的时候，也不被允许带着蛊虫。
秦樊登此刻额头冒出许多细汗。他今天进宫就是在赌蔺承璟认不出来那是蛊术，只是当成普通的春药，毕竟他从未想过，有人可以将蛊虫从体内再取出来！
不不不！怎么可能有人能取出蛊虫！蔺承璟一定是在耍诈，要稳住，不能被他带跑偏了！
“陛下！”秦樊登连忙跪在了地上，“这绝不是老臣干的啊！这绝对是栽赃陷害啊！还望陛下明察！”
“栽赃陷害？”蔺承璟看着地上匍匐着的秦樊登，顿时觉得非常可笑，“那你说谁有这么大本事在你秦府动手脚？”
“单凭这一条蛊虫如何证明？更何况这蛊虫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使用过！使用过的欲蛊哪里还能拿得出来！”
“侯爷对这欲蛊，还挺了解的嘛~陛下怕是都没有侯爷了解。天启禁止使用西离蛊术，不知道侯爷研究蛊虫，寓意何为啊？”
“老夫只是博览群书，恰巧在一本游记上看到过关于这种蛊虫的叙述罢了！”
“那还真是巧了呢~”
皇帝看着秦樊登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
“确实巧了。更巧的是，王爷不仅中了此蛊，府里还藏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欲蛊！”
“藏的？侯爷可想错了，这条蛊虫是从我体内拿出来的~”
“不可能！欲蛊放入水中，溶于无形！怎么可能再取出来！”
“看来侯爷的游记写的不完整，欲蛊溶于水，但是在体内会重新显形。而且它不算是溶于水，只是遇到水会蜷缩成一个非常镇定细小透明的小球，很难察觉罢了。”
“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王爷就是中了蛊，老臣去到厢房的时候，只看到小女的尸体，并没有看到王爷，王爷就是没中这个蛊也是有可能的！”
“哦？侯爷既然没看见本王，为何如此坚定，一定是我杀死了令媛？”
“宁儿是跟着王爷离开的宴席，更何况，有小厮亲眼看见小女和王爷共处一室！”
“说到这个，我也很好奇。我身体不适要找个地方休息，不让人打扰，且让小厮离开不需要伺候。这个小厮为何在门口守着呢？另外我进房间的时候可只有一个人，秦小姐不顾男女之别，执意推门而入又是何道理？若是那位小厮在场就该知道，我一开始并未下杀手，还好心劝告秦大小姐离去，只是不知为何这秦小姐不退反进。我只是为了自保，谁曾想因为蛊虫的原因，没有把控好力道~”
“你胡说！你杀了我女儿，如今还要污蔑她的清白！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
“秦樊登！”蔺承璟已经没有心思再陪他胡搅蛮缠下去，不就是杀了个秦安宁而已，就算是今天将他整个秦府屠灭殆尽又有谁敢说半个字！
要不是他今天心情好，他才懒得和这个老王八蛋在这里争论。
秦樊登明显被蔺承璟的气势给吓坏了，方才他收敛了气息，如今这一下，那种久经沙场所带来的杀伐气息尽数扑面而来，吓得他简直腿软，还好此刻是跪在大殿上，若是站着的，恐怕得摔了。
“王爷好大的威风！陛下还在这里呢！”
“若不是陛下在这里，你以为你这条狗命，还能留到现在？”
秦樊登心里顿时一咯噔。
是他的问题！蔺承璟近几年几乎不出现在朝堂，这让得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记了当初新皇登基的时候，蔺承璟直接在朝堂之上杀人！那一天血流成河啊！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威名，没有人敢多说半句。也是那天之后，现在的皇帝才把这龙椅彻底坐实。
“阿璟，过来~”
皇帝没有再看秦樊登一眼，朝堂之上的人都以为皇家无情，他在位置上坐久了，就会忌惮蔺承璟的势力，两人会生出嫌隙，他会想要制衡蔺承璟。可是他们都错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事情，自己的皇弟，是为了自己才年幼离宫，在他离宫之前，一直都是自己在教养这个皇弟啊！以前在他身边的皇弟多开心啊，多喜欢笑。可是他出宫多年，再回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将整个京都城杀了个血染通天，然后将皇位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自那之后，他好久没看见以前的皇弟了，直到今天，看他刚进殿的时候，似乎心情还不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以前的皇弟。
如果阿璟是因为杀了秦安宁儿开心，那他不介意把整个秦府都诛杀了，不就是做个昏君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秦府这些年做的苟且之事，真当他一点都不知道嘛！如今居然敢把主意打到阿璟身上！那秦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皇帝拉过蔺承璟的手拍了拍：“阿璟，可有受伤？”
“我没事的皇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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