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认亲仪式的各项事宜便紧锣密鼓地筹备就绪。华堂之内,红绸高悬,香烛摇曳,暖黄色的光铺洒在每一处角落,本应是阖家欢庆的温馨场景 ,却暗流涌动。
大老汤端坐在主位上,双眼牢牢锁住正给自己奉茶的小儿子何家盛,情绪瞬间决堤,眼眶泛红,热泪不受控地夺眶而出。
“干爹,喝茶。”何家盛嘴角轻扬,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些旁人难以捉摸的意味,声音清脆,在这略显局促的空间里悠悠回荡。
一旁,刘美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微微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块压在心头许久的大石头 。
而何长胜,就站在刘美兰身旁。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牙关紧咬,腮帮子微微鼓起。
听到何家盛那声“干爹”,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缓缓闭上双眼,试图隔绝眼前这让他倍感刺痛的画面,可那声声话语还是无孔不入。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突,像一条条愤怒扭动的蚯蚓,每一根青筋都在诉说着他此刻内心的极度不甘与愤懑。
那是被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唉,好儿子。”大老汤沉浸在这所谓的“天伦之乐”里,不住地点头,脸上堆满了欣慰的笑,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
红包被撑得鼓鼓囊囊,边缘都有些微微发亮,不难想象里面装着的是何等厚实的一沓钞票,这一幕,恰似一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刺进何长胜的心窝。
“行了,仪式也过完了。大家都别打扰孩子忙正事了。
家盛,你老师不是说找你有急事吗?时间紧迫,你赶紧去吧!”
何长胜突然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眼神紧紧盯着何家盛,仿佛在催促他立刻离开。
何家盛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一拍脑门,露出恍然的神情,
“爹要不说,我还真忘了呢!瞧这时间,眼瞅着就快到了。
妈,干爹,你们先慢慢吃着,我得赶紧走了。”
话还没落音,他已经迅速转身,脚下生风,动作利落地抓起一旁的外套,还没等刘美兰和大老汤来得及开口阻拦,那身影便如一道残影,“嗖”地一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只留下半掩的门还在轻轻晃动。
汤婆子原本还在一旁冷眼看着,突然,她再也抑制不住,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哈哈大笑。
这笑声来得毫无征兆,瞬间打破了原本压抑的氛围,在空旷的房间里肆意回荡。
笑着笑着,她眼眶泛红,竟有眼泪夺眶而出,不知道是笑到极致,还是心中藏着别样的情绪。
“刘美兰,大老汤,你们俩可真是会作妖!天底下怎么就有你们这么厚脸皮的爹娘?”
汤婆子扯着嗓子叫嚷,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那尖锐的声音像一把把小刀,直直刺向刘美兰和大老汤。
刘美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愤怒地咬牙切齿,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恨不得将汤婆子生吞活剥,
“嫂子,家盛是我和胜哥的孩子。你是不是睡糊涂说胡话了?”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哈哈哈”汤婆子根本不理会刘美兰的质问,笑声越发张狂,即便她赶忙伸手捂住嘴,那肆意的笑声还是透过指缝传了出来,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何长胜,你脑袋上顶着这顶帽子,是不是可暖和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戴着舒服不?”
她边笑边说,脸上的讽刺都快溢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长胜。
何长胜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一言不发,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只是冷冷地看着刘美兰。
此刻,刘美兰的脸色由红转白,满是失落与落魄,像一朵被暴风雨打蔫的花。
何长胜就那么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仿佛眼前的闹剧与他无关,可他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
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布,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整个世界。
屋内灯光昏黄黯淡,在这寂静的氛围里,何家盛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桌前的父亲何长胜。
桌上孤零零地摆着一盘花生米,还有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酒,何长胜正对着它们,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酒。
何家盛心里猛地一揪,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涩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他快步走到父亲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
“爹,你要是想喝酒,跟我吱一声啊!儿子今天好好陪你喝个痛快。”
说着,他动作麻利地从何长胜手里拿过酒瓶子,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就是一大口,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烧得他心口发烫。
何长胜缓缓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缓缓抚上何家盛的脸,那粗糙的手掌带着岁月的痕迹,轻轻摩挲着。
何家盛反手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坚定与温暖,
“爹,我叫何家盛,这一辈子,我就只有一个爹,他叫何长胜。”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像春日里的暖阳,直直照进何长胜的心里。
何长胜眼眶瞬间红透,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滑落。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嘴里连声道:“好好好。”
随后,他用力地拍了拍何家盛的肩膀,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今日,咱们爷俩敞开了喝,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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