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凌蝶那里偷来的灯,顺着道一路狂奔,边跑边哭,“这是哪?这是哪?什么时候到白天。”
“啊!”跑太快,被路上的石头给绊倒,裙子被划破,腿也被石头磕的有些淤青。
倒霉的时候,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因为下一秒你可能会更倒霉。
她觉得头顶被什么凉凉的砸中,顺着发缝流到额头,鼻尖能闻道一股淡淡的腥气,伸想去摸,手背又被砸到,“下雨了?”
墨色的雨滴落在洁白的手背上,荡开阵阵腥甜的血气,接着灯笼的火光,她看傻了,不顾一切的用衣服去擦拭黑雨。
储物袋里应该有伞的,她用心感应,果然找到一把黑伞,上面有一圈很奇怪的符文,她管不了赶紧撑起来,挡雨。
袖中藏的一只海棠蝶动了动,被什么牵引着飞出,在接触到伞的那一刻,犹如冰雪遇艳阳,消融不见。
“好冷啊。”她的脸煞白的像纸一样,面对无尽的黑暗,眼神逐渐失去灵气。
黑雨落在伞间的滴滴之声,山间呼啸而来的风声,不断折磨着她的神经,忽的,黑夜中有一束流光从地平线升起,划破天际,绽放出美丽的花火。
鬼城内某处
一个老头鬼捂住心脏,显然被烟花的声响给吓到,“你怎么搞的?这要是让老板知道,还以为我老头子藏私呢!”
年轻鬼委屈巴巴的低着头,“这个烟花的引线好像受潮了,点了好几遍也没点着。我也没碰它,它自个着了。”
“那到时候问起来,你自个和老板解释吧?”
鬼城外
几束烟花,给了在黑暗中摸黑的姑娘莫大的希望,她奋不顾身的朝着那个方向狂奔,她相信那一定是神仙住的地方,只有神仙能制造那么美的神迹。
黑山寂寂,乱石杂出,妖风犹如野猴般迅猛,直接卷走她手中的黑伞,旋风而上,不知所踪。
她无措的将手伏在灯笼上,顶着腥气无比的黑雨,朝着烟花的方向奔跑,跑了很远很远。跑到与都停了,她见到了一面很高的城墙,城楼上还站着一个人。
逆光看去,那人个子可能和自己差不多,身着深蓝色官服,胸前的补子绣的竟然是青面獠牙的鬼怪,再像细看,眼前光影如莹虫乱飞,脑袋很沉,晕了过去。
她是在温暖中苏醒,身上有干净的衣服,盖着柔软的被子,房里点着几盏蜡烛,暖黄色的烛光恰到好处的照亮屋子,又不会刺眼到影响休息。床边的铜炉有缕缕白烟升起,她的视线透过白烟落在梳妆台前一个背影。
是她的救命恩人吗?她慢慢的坐起身,被子摩擦的沙沙声,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孤鸿转过头,惊喜的发现她已经醒了,插上翅膀一般跑到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总算醒了,我快吓死了。”孤鸿抱的很紧很紧,怕她又悄无声息的离开,抛下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像个鳏夫。
“……”
她不认识这位公子是谁,但好久好久没有人关心过她,她觉得好温暖。
孤鸿心里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可怀里的人一点回应都没有,这不像是月疏桐的性格。
孤鸿放下手臂,身体后倾,眉毛微挑,对上面前人的视线。她的眼神躲开了,不愿意与孤鸿对上。
只是最简单的一个眼神交流,孤鸿的心坠入谷底,温和的态度早已不在,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淡淡道:“你是谁?”
“我叫颜清。”这话一出口,她震惊的捂住嘴巴,“为什么叫颜清?为什么叫颜清?我应该叫……”眉心发紧,那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本该叫月疏桐的。
孤鸿伸手在她鬓间一抽,拔出那支平安扣簪子,手指捏的发白,“你为什么会待在月疏桐的身边了?”他很确定,他非常清楚,面前这具身体就是月疏桐,可内里不是了,被一个陌生的灵魂占据。
“我不知道!”颜清自从醒来受到太多惊吓,时而地狱,时而天堂,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混乱的思绪搅的她脑袋犹如浆糊,脑袋又开始眩晕,眼皮逐渐耷拉下来,又晕了过去。
孤鸿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倒,为她掖好被子,眼底复杂的情绪不停流转,“好好睡一觉,我也需要点时间冷静冷静。”
他的指尖在香炉上空划了一个圈,看到白烟里有淡淡的紫色,再次检查一遍床上的人无恙,不舍得起身离开。
鬼城外
黑伞犹如蝴蝶,顺着旋风,时起时落,最后不知道掉进哪个深涧中,悄无声息,无人察觉。
月疏桐觉得和气球一样,飘飘忽忽,晃晃悠悠,也没什么知觉。
“你还有意识吗?”空灵的女声敲醒迷迷瞪瞪的月疏桐。
她瞪大眼睛,感觉一切都不真实,“我是在做梦吗?”
“不,你只是没有身体,灵魂有些空虚罢了。”山间清泉般的空灵声再次响起。
月疏桐拍拍脑袋,很清醒的与自己复盘道:“噢,我想起来了,我身体被凌蝶拿去做玩具了,现在还剩个鬼魂在这苟延残喘。”
“对了,姐姐你是谁啊?我看不见你。这是哪?能见见你吗?”大难不死,定有贵人相助,月疏桐在猜,这说话的是不是她的救命恩人?
“好。”很好说话,一缕清风拂过,月疏桐面前多了位端庄的女子。
“我好像见过你。”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月疏桐在脑子里快速检索,回忆停在一幅画上,她在画上见过这个姑娘。
那女子心情极好,掩面轻笑,“哈哈,你我相隔千年,怎会见过,莫非是在梦里?”
面前这位女子,她在临江小院的画像上见过,穿着打扮,形容举止,分毫不差。这是给她碰到隐藏线索了。
“我叫月疏桐,姐姐你叫什么?”她压住心中的好奇,先自报家门,再打好关系,再一点点的询问她的过去。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很美的名字。”女子秀指轻轻托着下巴,很自然的就念起诗句来。
“姐姐你还是第一个猜出我名字由来的人,真的很厉害!”月疏桐离家好久,已经很长时间没听过这首诗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名字是妈妈找一个算命的取得,说我气运过满,与月阴晴圆缺的秉性相冲,命里缺孤,所以用了这句诗为我取名。”
她本来是和父亲姓的,八岁那年,父母离婚,她跟了妈妈。她妈妈月芸香一个女子在那个年代敢离婚后,独自抚养一个小孩长大,自然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月芸香带着女儿改名,随自己姓,这也是为什么月疏桐对自己的名字由来,还有这么清晰的印象。
“哈哈,真有意思的解读?不过你看起来的确是福泽绵长的人。”女子赞道。
月疏桐干笑了两声,有些不敢苟同,毕竟现在自己连身体都被拿去做玩具了,剩下一个魂,在这里飘啊飘。
“姐姐你呢?”
“流萤。”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月疏桐松了口气,还好对上诗句。
“对,就是那个流萤。”
“话说,这些诗你都是从哪本诗集上读来的?”这小说的世界可没有和中国古代接轨,哪来的苏轼、杜牧这帮文豪?
“《这本诗集》传说是冷凝画一夜之间写的?后来,她再没有作品面世,算是开山及绝笔,实在可惜。”流萤眉眼低垂,心中是无尽的惋惜。
月疏桐假笑着拿来一瞧,取名还真是随意,就叫《这本诗集》,翻开来一看,她仿佛翻开来《唐诗三百首》、《中考必备古诗词》、《高考必备古诗词》,像是在看某个前辈的语文默写本,“惟草木之零落兮的惟还写成唯了。”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都已经成鬼魂了,身体被拿去当玩具,真的该着急了,“噢,流萤姐姐,我想问一下,咱们现在在哪?”
周围除了天蓝色,什么都没有,她的灵魂就在这里飘来飘去。
“你和我来。”流萤抓住她的手,周围的蓝色褪去,化为无尽的黑暗,她皱了皱眉,挥手拿出一盏宫灯,稍微弄出点光亮。
借着光,月疏桐能看清身旁的流萤,以及头顶的黑伞,有点熟悉,好像是她从寒潭底捞出来的伞。
“这是聚灵伞,我们刚才就伞的空间里谈话。”流萤解释的声音明显有些虚弱,她将伞柄送到月疏桐面前,“快拿着伞,我快没力气了。”
月疏桐犹豫了一秒,还是接过伞,可能是只剩灵魂的缘故,这聚灵伞有分量,算是正常伞的重量。
“这伞只有被打开时,我们灵魂才能撑伞随意走动,所以,你想要去哪,干什么,一定要撑着伞,我的灵魂太虚弱了,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你。”流萤的灵魂明显有些透明,肉眼可见的脆弱,说完这句话,立即化为青烟钻入伞中。
月疏桐一手撑伞,一手提灯,将灯光映照在身上,灵魂还算是凝实。
嘀嗒声透过伞面,环绕在她的周围,黑色顺着伞角落地,看来天公不作美,又开始下雨了。
她没有闲情伸手去接点雨查看,因为她在书上看过,鬼界黑雨来源于忘川,而忘川里面腐肉骸骨到处都是,恶心的紧,最最重要的是,这黑雨只能在鬼城之外见到。
而她也能确定,自己现在正处于鬼城之外的荒芜地带。
目标任务,回到鬼城,找到孤鸿,再做打算。
鬼城外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唯手中宫灯和黑伞可以依靠。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年轮,甚至连棵草都没有。”她蹲下身沉思,“破石头,黑雨,我该怎么找到。”
“忘川河!”她现在快乐的像个小鸟,为自己的智慧点赞,“过来忘川河,便不再是世间人。”
黑雨愈发猛烈,落在伞上发出哗啦的声响,月疏桐反而更加兴奋,“雨这么大,我现在离忘川河应该不远,顺着坡度往下找,寻到忘川,顺着河走,总归有机会找到鬼城。”
先是的确如她所料,忘川河就在不远的地方,只恨顶上无光,让她一顿好找。
沿着忘川河走了两个时辰,天色竟然没有那么凝重,反而有那么些许光亮,就如夜里望向城市上空,由于霓虹灯的光亮,天并不是纯黑色,看来已经走到鬼界边境。遥想他们刚进鬼界,天也是这般有点光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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