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单独带走黄承彦三人。
“你们两个，时机把握得好，减少了将士们的伤亡，想要什么赏赐？说说看。”刘辩在牢房里面，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床板坐下。
“弃暗投明，效忠陛下，固臣所愿！”蔡瑁、黄祖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既如此，便免去你二人在荆州的一切职务。”
二人低着头，一言不发，等着刘辩说后面的话。
忽觉闷热，喘不过气来，后背也被汗水打湿。
他们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自己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陛下会当真。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早就在官场泡了大半生的两人，对于这不符合套路的行为。
除了后悔，便是后怕。
怕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不满意？”刘辩问道。
“全凭陛下做主！”
此刻，被架到火上，两人不满意也得满意，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身处锦衣卫大牢，但凡有半个不字出口，他们的后半生能够在这里度过，就算是陛下恩赐了。
更坏的结果是，负罪被杀，还要连累家人。
他们献城，是为了保住性命，保住富贵。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直到二人站得腿脚发麻，刘辩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朕欲建大汉水师，缺乏合适的将领，听闻你二人颇善水战，特意调入雒阳，明日启程前往徐州，找到徐州刺史，后面怎么做，他会告诉你们。”
“叩谢陛下！”
二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这不是假的，随之激动地跪到地上。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从荆州水军，到大汉水师，虽然离开了荆州，失去了家族的助力，但，不管怎么算，都是升了的。
之前的后怕慢慢退去，内心升起的是站对队伍的窃喜。
“水师的事不着急，让满指挥使带着你们在雒阳逛上几天，然后再去徐州。”
刘辩起身绕过二人，离开锦衣卫大牢。
.....
“陛下，鲜卑轲比能的使者，答应了称臣纳贡的条件，只是他们也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得到大汉的工匠，以及军械支援。”
蔡邕代表天子，与鲜卑使者洽谈，结果在他看来是好的。
对方称臣，便意味着承认大汉的宗主国地位，这功绩不亚于封狼居胥。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能够不动一兵一卒，就让鲜卑臣服，就是一件大好事。
至于对方要求的工匠和军械援助，他反倒觉得援助一些工匠没有什么，但是，军械不能给。
一旁负责接待乌桓使者的王允，与蔡邕那相对淡泊的性子相比，更加激动一些：“陛下，楼班的使者表示，只要大汉能够助其覆灭塌顿，他愿意率领部族投靠大汉，放弃塞外游牧，迁至境内生活，由大汉官员管理，也可以商量。
塌顿的使者，按照陛下的吩咐，臣并没有见他。”
楼班是丘力居幼子，在族群争夺中，实力不足，能够如此放低姿态，却也是刘辩始料未及的。
而塌顿是丘力居的侄子，却因为出众的能力，获得大部分族人的支持，继承了丘力居的主要势力。
扶持弱者，对抗强者，大汉才能够久坐观众席。
“答应楼班的条件，让他的人带着消息，先行回去。你去和塌顿的人，接洽一下，看看他的诚意。”
乌桓的总体实力，不如鲜卑，对整个大汉北方的威胁，也不如鲜卑。
让他们先慢慢斗着，不要停。
刘辩的重要目标是鲜卑，这个有实力能够威胁整个北方数百年的游牧民族：“回复轲比能的人，想要军械，拿战马来换，至于工匠，断无可能。”
军械是一时的，工匠可是世代传承的。
看似地位不高，实际上能够影响一个国家整体运势，决定一个民族的未来。
汉唐之前凭借着技术优势，威压四方。
后来，大量的技术和工匠在天可汗的默许下，送了出去，美其名曰帮助发展，一视同仁。
结果就是宋朝数百年都没有抬起头来。
直到明朝出现，凭借着火器的优势，才再次对四方形成了微弱的优势，后来也因为内部的腐败，而迅速败亡崩塌。
刘辩不需要天可汗的美名，不需要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虚名，什么天朝教化，都是虚的。
要么加入大汉，共享大汉荣光，要么成为大汉巨轮下的杂草，被无情碾压。
“陛下，将军械送去，难保轲比能除掉和连后，不会寇边，到那时，他们拿着大汉的军械，屠杀大汉的边民，实在不妥！还是送些工匠，更加稳妥。”
蔡邕有些激动，这和他想的刚好相反，不给工匠，给军械。
他差点就要在心里骂昏君了。
“大汉既然能把军械交易出去，就能够反制鲜卑；反倒是工匠不能送，一名大汉的铁匠，就能够锻造出数不清的兵器，更多的工匠，便有可能让鲜卑，具备南下中原，入主汉地的实力。”刘辩耐心道。
八王之乱后，中原混战，匈奴、羌、鲜卑、羯等族，趁势汲取汉文化，一举摆脱部落制，进入帝国时代。
最大的受益者鲜卑，更是建立起雄霸北方的帝国。
他是在历史线上看待问题，而蔡邕显然看不到往后百年的事情。
听完刘辩的解释，蔡邕恍然惊觉，倘若真如他所说，那轲比能就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他接受了刘辩的说辞，但，不接受将军械送出去：“如陛下所言，工匠不可送出，军械亦不可送出！”
“拿军械换取鲜卑的良种战马，是我大汉占了便宜，轲比能还不一定同意换取呢！”
“陛下，此时，是鲜卑有求于大汉，而不是大汉有求于鲜卑，不如换成金银或者粮食，与之交易。”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王允开口了。
“朕意已决，就换军械！”刘辩不想继续扯皮，果决道。
换军械，是郭嘉临出发前，议定的。
他们两个的任务，是与鲜卑、乌桓的使者接洽，充分交流双方意见。
而不是参与战略规划。
在这个方面，他们两个绑在一起，都不如烂醉如泥的郭嘉。
为了帮助郭嘉完成谋划，就算来使不提，刘辩也会想办法让对方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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