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水城之外。
一处山谷。
白雪皑皑之下的洞穴里。
土鹭氏仅剩下的族人正在里面苟延残喘。
“哈……哈……”
无数白色气息被人发出。
土鹭氏老巫冻得身体颤抖不已，要这样下去，土鹭氏迟早会死光的。
老巫看向身前身后，剩下不多的几百个族人佝偻着身体抱在一起取暖，身上的兽皮衣都已经被渗透下来的雪水打湿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大部分族人们已经被冻伤了。
“该死的！都怪那个山季氏，害我们只能东躲西藏，寒霜之月到来却只能躲在这地底下面。”
又没吃的，又没取暖的东西，这是天要亡土鹭氏！
老巫的脸、手脚、身体已经被冻得僵硬，只有一派满腔怒火还能让他硬撑下来。
“不过现在还有机会，只有坚持挺过寒霜之月，我们土鹭氏还有重头再来的可能！”
老巫身旁的一个族人听他这么说，顿时忍不住大哭了出来。
“巫，可是我们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没有吃喝，我们如何能坚持？”
一个族人哭了出来，霎时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开始抽泣。
绝望的气氛开始蔓延。
老巫呵斥一声，“闭嘴！非要把异兽引来不成？”
地底又安静了下来。
族人说的没错，他们所有人都已经三天没吃饭了，除了喝一些融化的雪水，他们是什么都没吃。
不，有族人忍不住，或许吃了一些土。
老巫抽了一声，他的肚子也火辣辣地烧着疼。
饿！
他也很饿了！
老巫竖起耳朵听，上面的地底平静得很，好像根本没有人或者异兽行走。
他心中对食物的渴望压过了对异兽的恐惧。
“走！咱们出去，拼一把！这里我们挑选的时候就是荒郊野外，根本没有部落，异兽不可能在这里出现，我们找到食物马上回来！”
老巫身上图腾之力发动，土色光芒顷刻带着众人回到了地面。
比之地底更寒冷的温度席卷了他们所有人。
没一会儿他们从上到下都被雪花布满了。
老巫拄着拐杖看向外界的冰天雪地，这天气，去哪找吃的啊？！
一个族人咽了口唾沫，“巫，我知道一些山洞会有冬眠的野兽，它们都能吃！”
老巫想了想，“有理，这样，我们分开找，小心不要被异兽发现了踪迹，不然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族人点头散去，他们在雪地里拼命跺脚，试图让自己的四肢活络起来。
老巫抓了把雪吃，一步一踉跄朝着远处去。
山季氏营地。
山昧和逢云都在山洞里烤着火，这里的营地本就是一个低凹的坡底，加上他们拜托赤乌氏修起的石墙，已经阻挡了大部分视野。
加上山昧嘱咐人将一些绿草藤叶布置在石墙上，就能遮住他们的人味儿，不让一些异兽发现他们的所在，就更安全了。
“今年的寒霜之月感觉异兽没有那么疯狂啊……”一些族人说道。
“才不是，要不是我们周围有石墙护着，那些异兽早就发现我们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坐着烤火。”
“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山季氏都要死好多人，今年这样还是因为赤乌氏。”
所有人都看向了外边山坡上高高耸立的石墙。
山昧和逢云对视一笑。
“今年的确比往年要好很多，不仅安全得到了一定的保障，我们还在赤乌氏那买了不少现成的粮食囤起来，足够所有山季氏足不出户吃上整整一个月了。”
“是啊，这才是让我最放心的地方。”
逢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
“只不过赤乌氏也不是傻子，他们能这样做，肯定代表着他们能得到的更多，这样的话，你也愿意吗？”
“逢云大哥是说我们向赤乌氏贷款修城墙买粮食的事吗？”
逢云点头。
山昧刨了刨坑，“天下本就没有免费的东西，如果有人白送给我东西，我反而要犹豫一下。
但是既然赤乌氏都把企图摆在表面了，如果不愿意不贷就是了。
这起码表面上，赤乌氏没有其他什么更过分的企图。”
逢云：“你看得倒是清楚。”
山洞里很快就只有柴火滋滋燃烧的声音了。
突然。
山昧身体一颤，抬头看向了石墙之外。
“外面好像有东西！”
其他人同时站了起来，惊呼道。
“是异兽？”
山昧摇头，“我不知道。”
逢云呼来大风，无数大雪纷飞散落。
他站了起来，“不是异兽，而是山季氏一直在苦苦寻找的故人！”
顿时所有人都仇恨了起来，“是土鹭氏！肯定是土鹭氏！”
他们拿起石刀骨刀就要冲出墙外。
山昧脸上也没有好的表情，她拔出一把锃亮的钢刀，好像下一秒就要砍人。
逢云叫住她，“对方只有一个人，所以我怀疑对方肯定留有后手，没有傻子会一个人来到敌人的营地！”
山昧眼睛都红了，“管他的！山季氏几千族人都死在土鹭氏手里，我们都要他们血债血偿！”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石墙。
逢云叹息不已。
“怕就怕对方也是存了死志，死之前也要咬下山季氏一块肉……”
如今正是寒霜之月，土鹭氏东躲西藏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有族人敢一个人来山季氏这边，是找死不成吗？
他拿起青铜巨斧也一跃上了石墙。
山昧等人出来一看，就见到一个瘦骨嶙峋浑身冰雪的老者拄着拐杖死死盯着他们。
山昧冷笑：“我还以为是谁呢？果然是你这个败家之犬，怎么不躲了，想通了要去死了吗？”
老巫阴恻恻一笑，露出一口黑色的牙齿。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哈哈！”
“哈哈！”
他笑声癫狂，引得无数树梢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山季氏族人才不管这个老东西是发什么颠，一拥而上轻松就把这个老东西手脚打断给捉住了。
“快说，你们剩下的族人都在哪！”
“老老实实交代，我就给你留一条全尸！”
老巫浑浊的眼球望着天，一言不发，只是痴痴的发笑。
“死，你们都要死，我们活不了，你们也要下来陪我们……”
山昧低头忒了一口，一刀就捅进了他的心头。
“疯子！去死吧！”
突然间，大地颤抖了起来。
石墙上逢云眼睛纵远望去，瞬间缩成了针孔形状。
“不好！是异兽兽潮！快回来！”
山昧惊骇回头，大喊道。
“所有人快回去！！”
上百山季氏族人连滚带爬跑回了石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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