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沈清澜的心情十分忐忑，走到祖母跟前时，没等侍女拿来蒲团，便直接跪了下。
“祖母，思思知错，请祖母千万不要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沈清澜道。
祖母看了她一眼，冷着脸说道：“你先起来吧，来人，给大小姐上茶。”
“谢祖母。”
沈清澜站起了身，也不敢落座，只好在祖母身边站着。
侍女送来了两杯茶后，祖母又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要跟你们王妃说，谁都不准来打扰。”
“是。”
屋里的侍女和妈妈们全都退了下，沈清澜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开，暗暗提起了一口气。
“你坐吧。”祖母说道。
“是……”
沈清澜在暖榻另一边坐了下，祖孙二人中间隔了一个方桌。
祖母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你也尝尝，这是你大伯父新弄来的茶。”
沈清澜轻轻点头，随后端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
“这茶入口虽苦，可回甘清甜，是难得的珍品。”沈清澜道。
祖母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看着她问道：“祖母问你，纪凡和妍儿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妍儿央求孙女，要去探望易枫，孙女也不忍心，便想着让纪凡护送她去大牢，速去速回。孙女本以为他们只有两个人，不会太引人注目，可没想到回来的路上，还是遭遇了赵毅的埋伏。”沈清澜道。
“妍儿和纪凡受了伤，加上你二哥哥被停了职，临川的职务也被免除，所以你报复了御史台的两位大人，也报复了世子爷，是吗？”祖母问。
沈清澜点了点头，“孙女实在气不过。”
祖母也点了点头，“我自己的孙女，我心里清楚。若是要你忍气吞声，那便不是你了。世子爷也实在是太阴毒了，就连自己的同族的妹妹都能下手，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几个心腹？”
“实不相瞒，孙女还派人纵火烧了赵毅的别院。”沈清澜道。
“一处别院而已，世子爷和衡王府都不缺银子，何以至此？”祖母不解。
“赵毅有个癖好，就是喜欢绝色美女。在衡千院中，有不少他收藏的美女画像，还有他制作的人皮女俑，那都是他的珍爱之物，所以他才会如此恼怒。”沈清澜道。
祖母再次端起了茶杯，想了想又将茶杯放了下，“思思，世子爷此人手段残忍，你即便是想报复，也不能戳他的软肋，若非如此，你大嫂嫂又怎么会受伤？现在咱们府上事多，王府里也是，我们更要加倍小心。若是……临川失了势，那些嫉妒我们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祖母请放心，我和王爷心中有数，其他的事，我同王爷都商议过了，只是没料到他敢对大嫂嫂下手。”沈清澜道。
祖母再次点了点头，又再一次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叹了一声，道：“府上出了事，你们都瞒着我，但是祖母还没有耳聋眼花。祖母知道，你和临川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你们这样步步紧逼，怕是也有别的目的吧。”
沈清澜笑了笑，“祖母圣明。”
“只要你们有分寸就好，像你大嫂嫂这样的事，以后断不可再发生了。”祖母道。
“是，思思明白。思思原本还担心，祖母会臭骂我一顿，挨骂倒是没什么，我更怕您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沈清澜道。
“祖母一把年纪了，这点小事，还不足以压垮祖母。”祖母道。
沈清澜站起身，走到祖母身边坐了下，道：“祖母不愧是将门之女，有常人不及之慧，胆识和气魄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祖母笑了笑，“你呀，就知道给祖母戴高帽。你们要做的事，虽然祖母帮不上什么忙，但你也不必担心，祖母没有那么脆弱。”
“嗯，只要有祖母在，思思就心安。”沈清澜道。
-
入了夜，沈清澜带着修远道长给赵安宁诊治过后，才回到了嘉澜居。
“安宁怎么样？”赵瞬问。
“修远道长说没什么大碍，只要用上两副药，很快就会苏醒。”沈清澜说着，在妆台前坐了下，又道：“同是大夫，没想到区别竟如此之大。在那些太医们看来，大嫂嫂的伤已是无药可医，可是修远道长却笃定可以治好。”
赵瞬轻笑了一声，“差距没有那么大，虽说修远道长医术高明，但是太医们也不至于这么废物。”
沈清澜回过头，“你的意思是……太医们受人指使，故意不想治好大嫂嫂的伤？可是……可是我让人在都城里也请了两位大夫来，他们也说没有把握。”
“太医都没把握的事，你觉得他们敢吗？”赵瞬道。
沈清澜重重的将梳子放下了，道：“好个赵毅，卑鄙无耻的小人！”
“也不见得是王兄做的，也有可能是别人，以王兄的脾性，不会轻易在太医院给自己留下一个把柄。”赵瞬道。
“那就是……”沈清澜叹了一声，“可大嫂嫂是货真价实的县主啊！”
“如果安宁能救过来，那便罢了，若是不能，你觉得襄王府会轻易放过吗？不单单是罪魁祸首会被记恨，我们也会。”赵瞬道。
沈清澜只觉得有些后怕，万一大嫂嫂出了意外，她岂不是要后悔终生？
赵瞬看出她的担忧，又道：“好在现在安宁没事，以后我们好好防范就是了。”
“嗯。”
沈清澜应了一声，转过身对着镜子，卸下了钗环，拆开了发髻。
“这两天事忙，你可有留意嘉芳居那边？”赵瞬问。
“怎么，嘉芳居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沈清澜有些烦躁。
“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嘉芳居那位这几天一直没什么动静。”赵瞬道。
“咱们事情这么多，她若是凑上来，岂不是撞在枪口上吗？你以为她傻？她可聪明着呢。”沈清澜道。
赵瞬笑了笑，“没想到我家王妃对她的评价这么高。”
“且看看吧，她若是老老实实的呆着，那也便罢了，若是不安分，我可没心情和她耍心眼。”沈清澜道。
“嘉芳居那边你不用管了，我会挑人去看着，你先把沈府那边安排好就是了。”赵瞬道。
“嗯，明日我便叫苗柯他们过来，对了，护院人手怕是不够，我可以调用侍卫吗？”沈清澜问。
“最好不要，我可以再给你调其他人。”赵瞬道。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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