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特波特里？大爷，我听说，那里不是要开发成商业小区吗？还是由公司主导的。”斯雷问。看样子，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十分关键的信息。
“就那种破地方有什么值得开发的？”老船长说，“大山边，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污染严重，空气质量也不好，傻子才去那里买房哩。更别说它还在V区了。那时候的V区可是很穷的，治安也不好。而且在当时，值钱的房子和能炒上地价的房产都集中在中心区，所以公司怎么可能去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但普特波特里确实拆迁了，原址也变成人工森林了。如果公司不去主导，这种事也做不成吧？”
“那就只能是委托人已经付过款了，”塞拉斯加入进来，解释道，“相关的地产所有权也转移完毕了呗。虽然后来委托人消失了，也丧失了合法权益，但地标交易已经完成，后续的工程开发合同估计也早就签了，所以公司肯定得按照相关合同履约呀，否则的话，公司岂不成了擅自撕毁合同的小人？源先生可是很在乎这个的。”
“嘿，你还真不愧在地产部待过几年，”老船长笑道，“相关的知识，你居然还记得呢。”
塞拉斯骄傲道，“那是当然了，因为我的脑子是多线程的。”
“啊，你是电脑。”
“去一边儿去。”塞拉斯看回斯雷，又道，“公司也不会无缘无故侵占有主土地的——各种‘里’的地权，其实并不在公司那里，而是在岛办公厅名下。小伙子，我看你还有点懵，那我就来给你详细解释一下吧。”他喝了一口酒，继续道，“当初，度卡因大人出台了《难民接收安置办法》，各种‘里’也随之建立。其建设用地资金，一部分来自贡金库，一部分来自银行贷款，还有一部分来自社会捐助。也就是说，在各种里建设的同时，岛办公厅便从公司手中购买到了相关的土地，这些土地的产权，自然而然就同公司没关系了。所以呢，当出现第三方想进行土地交易时，首先要同岛办公厅进行磋商，然后去公司那里进行审核报备，最后，这三方都没什么问题了，相关的工程才能开始动工。而相关的地产项目的开发建设，肯定也得委托公司进行处理——那时候的地产开发权，公司可没有对外开放。咱就拿普特波特里举例——委托人看中了这片土地，想购买这片土地，那他就得先去当地的岛办公厅提出购买的申请；只有当地的岛办公厅同意了，这个委托人才能去公司进行报备；公司评估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会同意土地交易。也就是说，公司在这三方里充当的角色，只是个审核员而已，真正的甲方乙方，其实是委托人与岛办公厅。当然了，后续的工程开发与公司肯定有关，不过，这又是另一个合同的事了，与土地交易毫无关系。”
“可这个委托人……不是个邪恶组织吗？公司审核的时候难道没发现？”
“在源纪十年之前，湮灭派可没被定性为邪恶组织。当初，他们可是岛上的第三大派呢。土地交易的相关事宜都是提前几年开始谋划的，公司又没有预见未来的本事，所以公司怎么会猜到后来的事？更何况，当时的土地拥有者——岛办公厅都同意了，所以公司审核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想那么多呢？”
公司有可能不知道，但源义郎一定知道。朴松民思忖，因为这个派，就是他一手捧起来的。
昨天夜里，松野将绑架案的真相告诉给了他。一些事情拨云见月，但一些事情，则陷入更深的谜团——绑架案同高迪·奥贝平案毫无关系不说，其所指引的方向，居然还往贪腐上靠拢了。
高迪·奥贝平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落了个那样的下场？还有克拉丽丝·奥贝平……这个机构那个组织如此针对她又是为何？她父亲的被杀案与拆迁、绑架案都毫无关联啊，如果那些人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羽翼，又是何必呢？
也不知道阿德调查得怎么样了……希望他那边，能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吧。
老船长有些醉了，他斜乜着双眼说，“你一个干机械的，居然还卖上房子了，嘻嘻，我是真没想到。”
“要不然咋办？难道我还辞职不成？”塞拉斯说，“民用船只都没地方跑了，都放在仓库里落灰了，也不用着我去修了，那我不服从安排，还能怎么办？你给我饭吃呀？”
“像我似的，当个老师呀，去大学教课。”
塞拉斯哈哈大笑，“然后也像你似的，被那群笨蛋学生气个半死？又不是什么好学校，我才不去呢。再说了，我当初也不是卖房子的，而是设计房子的，咋的我还能算个工程师呢。”
“切，就是一头衔，也就你在乎。”
“你不在乎？”
“我不在乎。”
“你可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塞拉斯说，“你就喜欢别人叫你船长，只要有人敢当面叫你老师，你就敢当众发火。你比我还怀旧。”
老船长不说话了，闷头喝酒。
“咋的，说到伤心处了？”
“谁伤心了？我只是喝得有点晕。”
“老伙计，别想了，”塞拉斯拍拍他的肩膀，“想也没用，过去的荣光就让它过去吧，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就是再想开船，也没机会了——现在都是无人化的了，什么船长、大副、水手，都被机器人取代了，船上还不用带粮食。老伙计，时代是不断发展的嘛，看开点咯。”
“我早看开了好吧？”老船长倔强道，虽然他眼中饱含着落寞的神色，“要不我能在那个破学校待上半辈子？那可是一群蠢蛋啊，一个简简单单的应急救援，他们都能经常挂科。唉，这群兔崽子，除了学习，啥都会。”
“毕竟是个有钱就能上的学校。”塞拉斯说，“他们要的只是文凭，知识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算了，老伙计，别想了。来，喝一个。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喝完这个，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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