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意味着旧一年的结束，新一年的开始，越是临近，人越是浮躁。
卓力内部员工的紧张氛围也被烘托到了一定程度，除了外部的压力，内部人员工作也大大小小出了几次错误。
眼看马上就大年三十，齐濯干脆叫小威直接给人放了年假。
以往每次能放假，小威都能笑成个傻子，可是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一想到跟别的公司不一样，不正常，小威心里就觉得怪怪的，连放假也没那么欢乐了。
因为是齐濯亲自安排的，小威虽然心里不舒坦，还是规矩的照办了，提前公布了下去，年前五天的时候，除了公司必要的基础人员，人都放假走了。
“唉，看着空空的公司，心里头跟压了个大石头似的。”看着空旷的办公室，小威一个劲儿的叹气。
赵铭在一旁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娃娃脸配上苦大仇深的表情，有点荒诞的喜剧感。
不过，正是蒸蒸日上的公司，在别的公司最忙的时候放了假，的确让人挺难接受的。
赵铭拍了下小威的肩膀，“没看出你对公司这么有归属感啊。”
“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小威苦着脸，推开赵铭的胳膊，又是叹口气，“唉，这可咋办，公司现在这样，别等到年后销假的时候，人都没有多少吧？”
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像个为了明年收成担心的老农民，赵铭没忍住笑出声，揉了他脑袋一下。
小威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当初我刚毕业的时候，因为人看起来不机灵，好几个公司连简历都没好好看我的，是咱齐总在好多人里面挑中了我，要不是他，要不是卓力，我能有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能有这么多工资？能指挥这么多人？”
他妈从小就教他知恩图报，饮水思源，他是真的替齐总和卓力担心。
赵铭收起了小脸，“你也别太担心，齐总估计有数，他是个能人，不会让卓力一直这么下去的。而且又同样心理的不止你一个，卓力有些员工肯定也会念着公司的好，不至于没人。现在都放假了，还是想想怎么过年吧，新一年又是新气象，什么都会好的。”
赵铭说的认真，小威没再跟他较劲，两人一起往齐濯办公室走，小威问道，“你过年回老家吗？我记得你说你家在更北方？”
提到老家，赵铭脸上露出难色，摇头，“今年不回去了。”
小威没听出他放低的声音，不由奇怪，“那B市就你一个人？干嘛不回家？回去过年多热闹？要是买不到票可以跟齐总提一提，他认识人，肯定能帮忙。”
“不，不是我不想回，”赵铭苦笑一声，“部队的事儿被人捅到家里了，我爸妈都是守旧的老人，气的逼着我姐把我拉进了黑名单，不想看见我不想听见我说话，还是我姐让我姐夫背着跟我说，等她把我爸妈劝劝，再让我回去，省的挨揍。”
“这……”小威语塞，觉得自己提到别人的伤心事了，不由有点不好意思，迷迷糊糊问了句，“你都这大了你爸妈还揍你啊？”
赵铭愣了下，没想到他这么问，随即笑出声。
小威看的一头雾水，最后觉得自己智商收到了嘲笑，给了赵铭一掌，“闭嘴吧你！”
“哈哈哈哈，好好，我闭嘴，哈哈哈哈。”赵铭笑够了才道，“你不知道，我爸之前扛过枪上过战场，退伍之后秉持着不拿国家一针一线的原则，自愿放弃安置费回家种地，弄了小农场，现在跟我姐和我姐夫做的越来越大，紧跟现代化脚步，响应国家号召。”
“叔叔真是……”
“左，特别左，也贼正直。”赵铭知道自家父亲一贯收到的评语，“老爷子身体也特别好，锻炼好，臂力足，现在还能轮着棍子打断我的腿呢，何况……”
赵铭顿了顿，“这大过年的，得给我爸妈冷静下，总不能年关了还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等我姐那边好话说足了，我再回去，省的他们气出毛病。”
小威听着觉得有个姐姐真好，同时又有点儿可怜赵铭一个人再B市过年，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不由脱口而出，“要不你来我家？”
这话出口，两人都愣了下。
看着赵铭的眼神，小威这才想起来，这位哥别看贼爷们儿，但人是个真gay，赶紧解释道，“内个，我的意思是，我家就我妈和我两个人，亲戚也都在南方，你要是过来，正好热闹热闹，我，我妈喜欢热闹。”
赵铭看着小威的眼神，仍旧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小威干脆别过头，突然想到，“诶，对，现在还没有夫人消息，齐总可能也要一个人过年，我这就去问问，齐总去不去我家。”
说着小威就进了办公室，赵铭一愣，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齐濯难得没有坐在办公桌前，也没有在内室，估计齐以沫正在睡觉，像个小天使似的不需要人时刻盯着。
此刻的齐濯，正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这样的背影，映着北国冬日的风光，在小威眼里看来，十分萧索、可怜，简直是孤家寡人专用背影了。
他敲了敲门，叫了声齐总。
齐濯回过头，“都安排好了？没事你也早点回去吧，年后还有的忙。”
小威摇摇头，已经脑补出齐濯内心压抑的各种悲痛了，声音都放柔了道，“齐总，那个，您，我，我妈……”
小威突然嘴瓢，赵铭和齐濯听了都不由低笑一声。
小威赶紧收拾好了嘴，继续道，“那个，是我妈，说想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让我邀请您去我家过年，想做顿好的甘心您，您，您别嫌弃，赵铭也去。”
齐濯看了眼赵铭，又看了小威，心中了然。
“不用了，替我谢谢你母亲，我跟朋友有安排了。”
齐濯一说，小威倒是放心了，“我差点忘了，弘医生肯定要跟您一块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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