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六月初,赵顼对三娘说的两件事情就有了结果。
渝州的民变根本就是混淆视听。所谓的“青苗法引发民变”,实则是当地豪强李光吉、梁承秀等人蓄谋已久的叛乱。
经密探与转运司联合查实,叛军首领李光吉世代盘踞渝州,垄断当地盐铁贸易,鱼肉乡里多年。青苗法推行后,官府按律清查其名下隐匿的田产,又禁止他再向百姓放高利贷,断了他们的财路。
为此,李光吉怀恨在心,纠结梁承秀等人,伪造官府苛待百姓的假象,煽动不明真相的村民聚众闹事,甚至勾结山贼袭击州府,妄图借此逼迫朝廷废除青苗法,恢复他往日的特权。
因此,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所谓“揭竿起义”,不过是李光吉、梁承秀等人裹挟百姓、对抗朝廷、抵抗新政的幌子。并且,因着他们的抵抗,青苗法在当地都未能全面推行,赋税亦未加征,所谓“新政引发的民怨沸腾”,纯属刻意捏造。
而种谔战败之事,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诬告。
派去边关的御史查明,抚宁之战当日,夏军突袭抚宁,兵力数倍于宋军,且绕道奇袭,守军措手不及。种谔亲率残部死守城池三昼夜,粮尽援绝,终因城墙崩塌而被迫撤退。并无任何软弱无能、贪生怕死之相。
反倒是转运判官李南公,因未按时押送粮草,怕被追责,便串通几名对种谔不满的副将,捏造“种谔临阵失措、涕泗不已”的谎言,又买通监军递上诬告奏报,想将粮草延误的罪责转嫁给种谔。甚至有士兵作证,战时李南公躲在后方营帐,连战场都未曾踏足,更遑论种谔茫然向其求助。
赵顼看到两份结果的时候,勃然大怒。早朝之上,他直接将查实的军报摔在那些曾附和诬陷的官员面前,大声质问:“尔等不察虚实,妄加指摘,是欺朕无知,还是视国事如儿戏?还是说有意捏造篡改,其心在谋国??”一众官员吓的伏地请罪,抖如筛糠。
赵顼当即下旨:渝州叛首李光吉、梁承秀格杀勿论,余党清剿;同时命韩绛为宣抚使,调兵平乱,并严令地方不得株连无辜百姓,更不得将叛乱归咎于新法。至于西北,赵顼亲书手诏,为种谔洗冤,擢升其为鄜延路经略安抚副使,赐金甲、良马,并斥责李南公“延误军机,欺君罔上,构陷忠良”,革职查办,押解京师问罪。
可是,最令赵顼心寒的,是那些曾在殿前跪谏、言之凿凿指斥新政与边将的旧党大臣们。他们证据未明之时,急于将败绩与叛乱归咎于“新法误国”,实为借题发挥,动摇国策,其心可诛。于是对当初叫嚣最凶悍的几位官员,革职的革职,外放的外放。
直至下朝后,回到书房里,赵顼心中的怒气还没过去。他铁青着脸坐在主位,六月的暑气也难掩赵顼心中的寒霜。看着书房外的树荫斑驳,他仍心有余悸——旧党们如同那些阴影里的蛇虫鼠蚁,随时都想在看不见的地方张牙舞爪、成群结队,直至搅扰到天下不宁。
此时,王安石也在一旁痛陈:“官家,此乃奸人设局,欲以边关之败、地方之乱,离间君臣,倾覆新政!若非陛下明察,几为所误!”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目光恳切:“官家,自设制置三司条例司至今,不过两年有余。青苗、均输初行,已见成效:去岁京师仓廪充盈,河北流民归业者逾十万。今日渝州之乱、西北之挫,恰是旧党畏惧新法之矫正,心存反扑之势!此次理应乘势追击,将旧党拔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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