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来时已经到了要演奏的那天。
安格妮丝找到了车尔尼的居所,她的学习能力确实为她带来了极大的方便,只不过这位音乐家的严格也令她仿佛回到了上学的时候。
毕竟......哪怕在莱茵生命入职那段时间里,她也是能够直接临床,且......
阿伦茨是很温柔地教导她的。
她的吉他练习得很好,在这一个月里,车尔尼对她的天赋毫不吝啬,甚至一度想要将她安排到演奏结束后的独奏。
因为车尔尼的谢幕演出只有一次,安格妮丝已然知道,是黑键和白垩了。
只是很可惜,车尔尼不会因此坏了自己的规矩,而这也是安格妮丝想要的,不那么明显地将自己展露出来。
现在,她要作为观众,前往那已然成为了死局的夕照厅。
原本的计划是扩音器将所有的尘世之音吞没夕照区,包括格特鲁德。
安格妮丝看得出来,白垩是一个比较能够自我牺牲的人,他一直在觉得,死亡是一个很近的事情,他具备着明确的自毁倾向。
在音乐演奏的最后阶段,白垩一定会将尘世之音全部融入自身吧。
这样,才能够保住身边的人,夕照区的人。
安格妮丝轻飘飘地甩开头发,她在车尔尼的家中与黑键和白垩见过很多次了,最开始黑键还会因为白垩开心地打招呼有些不开心,只是安格妮丝并不在乎他的情绪,最终黑键也不再关注她,只知道这是一位车尔尼都很欣赏的音乐人。
在路上时,她见到了一脸不安的芙蓉。
“安格妮丝小姐......如果有什么大范围异常的症状,我想.....这样大型的演奏,汇聚过来的这样多的人,会不会是......”
那位紫发的萨卡兹担忧地抓紧手中长笛,安格妮丝拍了拍她的小臂,小声地安抚着:
“不用担心,一切会没事的,但是你在救助其他人的时候,一定要优先保护好自己的生命,明白吗?”
芙蓉呆呆地看着安格妮丝,明明这位王庭之主不是很高,但果然是一位很好的前辈呢。
等到她们来到夕照厅的时候,那里已经熙熙攘攘汇聚了很多人。
人们的神情满怀期待,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可惜与好奇,等待着车尔尼的到来,等待着他的最后一场演出。
安格妮丝能够看到暗处的女皇之声,他在探索着格特鲁德留下的痕迹,转而又前往着她的庭园与其对峙。
是啊,格特鲁德做得很隐秘,也很少人了解夕照厅这个巨大的乐器,一旦演奏开始,如果尘世之音没有载体,这座城市就会毁灭了。
安格妮丝开始等待,她注视着三位演奏者上台,向台下的所有观众鞠躬。
“今天,由车尔尼先生,黑键先生与白垩先生为我们演奏,我们都知道即将演奏的是一首新曲子,这是车尔尼先生的最新作品,也是最后的作品,而今天就是它的首演。”
“它的名字就是——降b小调长笛-大提琴-钢琴三重奏‘光影’。”
“光影。”
安格妮丝轻声读出了这首新曲,她用着各国的语言反复念出来,最后用莱塔尼亚语将它缓缓说出来。
“唉。他们三个......”
“努力抗争的人啊,可惜......格特鲁德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将尘世之音引出来的效果。”
安格妮丝难得有些许伤心,她悄然回眸,被血丝寄生的阿尔图罗正隐秘地躲在观众席后,而当安格妮丝与她对视时,那自信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
只是安格妮丝无暇理会她,演奏已经开始,在场的观众们都已经感受到了压抑、昏沉的影响,仿佛体内的病症就要变得更加严重,涌现出来。
而黑键的开头主导已然结束,车尔尼引导着这缕尘世之音,白垩则是最后的阶段。
如果在此刻将两道尘世之音都引出来,在扩音器的作用下,所有人都会毁灭的。
白垩感受到了。
安格妮丝能感应出来,白垩是最后的收尾,他明白了这究竟会引发怎样的灾难。
夕照区的天空已经变得黑暗,音乐源石技艺与尘世之音的作用,将所有人的频率都变得躁动起来。
安格妮丝握住了手中涌现而出的淡粉古典吉他。
曲子进入了尾声,白垩与车尔尼的合奏响彻在夕照厅,人们在这其中听到了光芒、黑暗、阴影,却不想最后的结尾时,演奏出来的......
只是一道悠长的,来自虚无的叹息。
《光影》在人们的掌声中结束了,白垩将尘世之音融入到体内,两个噪音在此刻共鸣,嘈杂的频率激发着这位矿石病患者的病灶。
黑键原本放松下来,想要恭喜彼此完成演奏的笑容消失了。
黑红的源石从白垩的肩膀处生长出来,在车尔尼不敢置信的注视与呼吁下,夕照厅的观众开始被驱散,逃离了这个阴沉的地方。
安格妮丝悄悄从观众之中消失了,阿尔图罗毫无怜惜地看了眼曾经的学生,白垩的现状已然接近死亡,她不再观看,转身从阴影中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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