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舟一直呆在念梅阁里，除了外出公务以外，闭不出院。
“夫人，这范梅娘可真是厉害。”秋菊忍不住道，“那天四······陆青舟都要逼着我圆房了，她的丫鬟来把他叫走了，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她不仅搬出了西厢房，还让陆青舟一直呆在她院子里。”
顾云染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你在意？”
秋菊摇摇头：“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他会读书写字，人长的也好看，我是暗暗喜欢他来着，想着有一天能在他面前伺候做婢女都行。”
“现在······”她抿了抿，眼眸露出恨意，“不是为了给姐姐报仇，我都不愿意见他。”
“那就是了。”顾云染说，“记住，害死你姐姐的不止是他陆青舟，还有老夫人和范梅娘。”
“仇是报的，但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还有，记住，千万不要把心交出去，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到时候你才能全身而退。”
秋菊点头：“夫人，奴婢省的。”
她转身对身边的丫头爱莲说：“去我屋里把那檀木盒子拿来。”
“哎。”
爱莲小跑着去了，很快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来了。
她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秋菊打开盒子，笑着说：“夫人。”
顾云染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抬头看向秋菊，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秋菊笑了笑：“这是慕大人给您的。”
“慕大人给的百草堂的房契，还有陆家下的聘礼，这些日我都让人拿出去换了银钱，存在了钱庄，这是银票。”
秋菊将匣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顾云染看，“全都在这里了。”
“这些本是给你的东西，你收着吧。”顾云染将木匣子推了回去。”
秋菊笑了笑，“这陆府给我聘礼本都是夫人这些年辛苦赚来的，我不过物归原主罢了。”
“慕大人这百草堂的房契本就是给夫人的，奴婢不过是做个中间人给慕大人传个信。”
顾云染还要说什么，秋菊连连打了个哈欠：“春季最容易犯困，我这困得不行，要回去睡一会。”
“夫人，您也多休息。”
秋菊对顾云染福了福身便走了。
她走没多久，竹叶匆匆进来禀告：“夫人，二夫人又来了。”
顾云染让桃花把匣子收起来对竹叶说：“让她进来。”
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二夫人来所为何事。
二夫人抱着两本册子，一走到院子里就拉着顾云染的手说：“云染，你帮嫂子看看，这名册怎么上？”
顾云染明知故问：“什么名册？”
“哎，这府里不是娶了一个平妻和一个妾吗？今天把她们俩的身份给上册了，下个月就按新的身份给月钱了。”
”这样啊？“顾云染来了精神，她建议道：“秋菊自然不用说的，她是四爷明媒正娶的平妻，就按平妻的待遇给。”
二夫人点头：“我正是此意。”
顾云染顿了一下，淡淡道：“按理说范姑娘和四爷青梅竹马，还为四爷生过哥儿，应该给个高位，但是奈何她同四爷未有媒妁便苟合在一起······”
顾云染话还未说完，二夫人便皱着眉高声喊道：“给她高位？她明知道四爷有嫡妻还使用狐媚手段勾引四爷，生了私生子，最多算个外室，能将她接回府里都是对她的恩赐。”
“一个乡野贱妇也配高位？最多给个贱妾。”
顾云染抿了抿唇：“可是她毕竟是四爷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怎么了？一个下贱的娼妇，自打她进来就搅的我陆府鸡犬不宁。”二夫人一把从顾云染手里夺过名册，“好了，我来写。”
顾云染就看着二夫人在册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范梅娘的名字，身份——贱妾。
一应用度月钱只比她身边的二等丫鬟多了两百钱。
顾云染憋着笑，一直等到二夫人走了，才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因为笑的太过了，眼泪都出来。
桃花直觉得解气：“还得是二夫人啊。”
她又看向顾云染，“所以夫人早早把中馈之权交出去，得罪人的事就让二夫人来做。”
竹叶一听，倾慕的看向顾云染，眼里又多了一份敬佩：“夫人，走一步看三步，奴婢佩服。”
顾云染：“范梅娘不会就此罢休的，且看她闹腾吧。”
闹得多了，陆青舟烦了，他们的感情还能长久吗？
果然。
二夫人上好册子，便命人将范梅娘的用具全都换了一遍，茶具用的最低等的，被褥用料也只比丫鬟的好一些。
桌子更是换成了府里从仓库里搬出来的成年旧货，有的连漆都掉了。
“不准动我的东西。”范梅娘拦着搬东西的丫鬟小厮。
“什么东西是你的？”二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嗤笑，“范姑娘，你可记住了，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你的，都是陆府赏你的。”
“现在五小姐回来了，府上的东西不够用，所以跟你换一下。”
范梅娘气得发疯：“我是四爷的姨娘，你们给我送的什么东西，能配的上我的身份吗？”
“呵，你什么身份？”二夫人冷笑，“一个贱妾而已，给你换的这些用具配上你的身份足够。”
“搬，还愣着干什么？动作快点。”
二夫人一声令下，下人的动作更快乐，一点也不敢耽搁。
她走到时候趾高气扬，还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气得范梅娘哭晕了好几次。
等到人都走了，范梅娘抓住珍珠的胳膊问：“什么是贱妾？”
虽然范梅娘不懂，但是听着名分都不好听。
珍珠低着头，抿着唇，不敢说。
“说！”范梅娘疾言厉色的说，“不准瞒我。”
珍珠被她的目光盯得吓人，她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番。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份只比一个丫鬟高一点？”
珍珠抿着唇点头，身子都在发抖生怕范梅娘发疯，又拿她出气。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咬着牙，脸都是白的。
直到陆青舟晚上回来，她看着陆青舟的目光都有些吃人，陆青舟被吓得不轻，“你，怎么了？”
范梅娘眼眶顿时红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四哥，二嫂给我按贱妾的身份给用度。”
“我出生乡野虽然不懂贱妾是什么名分，但是听着就身份就很低贱。”
她抹了一把泪，“我跟着你不是为了身份，但是也不能这么侮辱人的，人都是有尊严的，我还不如回乡下好了，免得被人笑话。”
说着，她便要收拾东西。
“你等等。”陆青舟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伸手抹掉她脸颊的泪，温声哄道：“我去找顾云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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