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坐在罗汉床上，偏着胖头思考了一会，道：“这事得告诉丞相知道，先看他怎么处置。”
“他要是包庇那毒妇呢？”
“那就由我们来处置。”武侯冷哼，“他要连一个妇人都管不住，他的丞相也做不长。”
“好。”景楼答应了。
武侯叫来管家，道：“你去告诉林丞相，他的夫人在宫中买凶，要杀他的嫡女。”
“是。”
吕管家心中暗骂，这还真是个毒妇。
吕管家出了侯府，直奔中书省衙署，他给守衙门的官差看了一个铜牌，开口道：“武侯令我来见丞相。”
“稍等。”一位官差跑进屋内禀报。
不一会，林建业的长随丰实明迎了出来，“吕管家请。”
林建业见吕管家走进厅院，他起身笑道：“吕管家，武侯有什么事吩咐？”
“请坐。”林建业往里让座。
“不用了”吕管家行了一礼，“侯爷叫小的来给丞相带一句话。”
“你请说。”
吕管家环顾了四周，见无外人在场，他轻声道：“尊夫人今天去宫中买凶，要杀你的嫡女。”
林建业的眸子瞬间泛上冰霜，杀意横生。
“麻烦吕管家转告侯爷，下官知晓了。”林建业的声音干涩。
“告辞。”吕管家微微摇头，转身离开。
任何一府，出了这样一位恶毒的妇人，都会家宅不宁。
林建业立刻叫来侍卫，“去查一下，小王氏今天去皇宫见的是谁。”
“是。”侍卫大葛领命而去。
中书省衙署在皇城的南面，只需要绕到北面的玄武门。
大葛到玄武门外，向守门禁军亮出腰牌，说了来意，“丞相令下官来查，今天他的夫人小王氏前来递牌见的是何人，见人的理由是什么。”
宫人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也不是随时可以见。
自己家的亲人，有要事方可约个时间见一面。
外面的人也是要有重要的事，方能见宫中的宫人，比如家中有人生病缺银、有亲人去世……
一位禁军拿着本子查了一下，道：“见的是司药的六品女官浆氏，上面写着探亲的理由，两人的母亲是结拜姐妹，母亲生病，前来通知。”
“谢谢。”
大葛又去查浆氏的来历，她的母亲是谁。
一个多时辰后，大葛回去复命。
“相爷，夫人见的是司药六品女官浆氏，理由是两人母亲结拜姐妹，母亲生病前去通知。”
“在下查了浆氏是姨娘所生，她是庶女。她的姨娘曾是瘦马，中途卖给了浆夫人做婢女，后做了姨娘。”
“哼。”
“生病是吧。”林建业当即修书一封，着大葛快马送往东山。
“等那边办好事，得了舅爷的回信再归。”
“是，相爷。”
在一个月前，林娴春的大舅舅王峰曾派亲信来过京城，对林建业说了很多的话。
王峰在南京任五品同知，不能擅离职守入京。
派来的亲信叫王实，他将老爷的原话一一道给了林建业听：
“我们王氏一大群族人，被小王氏骗得好苦呀。”
“要不是五房的堂妹何夫人特意归乡回来说，小王氏是如何虐待娴春的，我们还不知道真相。”
“她居然让一位几岁的大小姐做粗活，还时常打她。闻此言，王家的男女老少皆泣不成声。”
“小王氏居然想将娴春，许给那好色的卢家长子为妻，分明是想害她。”
“我们知道，妹夫也是被人哄骗，不知内宅的事。所以，我们一家人不怪你，只恨小王氏。”
“既然她不仁，我们也不义。我们王家打算除了她的族，想问问妹夫的是什么意思。”
王峰是考虑到，小王氏为林建业生有两个儿子，万一林建业要包庇小王氏呢？
林建业回的话是：“现在我在查一件事，王氏是不是被小王氏和间氏联手害死，暂不要动她。”
“我向王家人保证，一定不会放过小王氏这个恶妇。”
本来，林建业还想在查到真相之前，不动小王氏。
他觉得，万一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误伤了小王氏。
毕竟，小王氏是他两个儿子的亲生母亲。
现在看来，对恶人仁慈，就是在对自己和亲人残忍。
几天后，大葛风尘仆仆，骑着快马从东山王氏家族带回了消息。
他因为是丞相的侍卫，可以在驿站歇息换良驹。
所以，他才能在几天时间里往返，但人也累得够呛。
林建业看了大葛拿回来的信函，将消息先压下。
他道：“大葛回去歇息两天来当值。”
“是，相爷。”
当晚，林建业带了一位锦衣富贵的妇人归了相府。
林府的人站在院子，全都惊讶地看着那位妇人，面熟得像是在哪见过，又不敢确认。
那位妇人长眉入鬓，额头贴着花黄，红唇丰满，梳着高高的发髻，满头的珠钗。
一大群丫鬟婆子拥着，那派头像是谁家的主母。
林建业对所有人介绍，“这是本相的外室，带回来让大家认识。”
小王氏闻此言如被雷击，嫉恨万分，她打量着对方。
当她认出面前的人是谁时，惊骇得倒退了两步，指着大叫，“采桃。”
“是采桃。”间姨娘惊跳了起来，像是见了鬼一样。
采桃是小王氏支使间氏，着牙子卖进了勾栏。
两人一直还以为，曾被老爷收用过的采桃，在勾里接客。
月姨娘站在人群后，拉着二小姐的手，冲采桃笑了笑。
画姨娘勾着嘴角，斜眼看着小王氏，露出讥笑。
间氏见采桃一身华丽的打扮，眼红妒忌。
又闻她是老爷的外室，嫉恨无比。
间姨娘再也忍不住，当着林建业的面骂了起来，“你不是进了勾栏吗？你成了一个卖身的妓，哪有资格伺候老爷。”
采桃走到间姨娘面前，傲然地道：“来人，抽她的耳光。”
一位婆子上前，二话不说，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抽了间姨娘十几个大耳光，抽得间姨娘眼冒金星，双脸红肿，口鼻出血。
间姨娘扑在林建业脚边，求饶，“老爷，救妾身。”
小王氏醒悟过来，她见采桃成了林建业的外室，还来她的地盘耍威风，气得全身发抖。
小王氏在院中，一抛之前的温柔形象，大吵大闹，“一个被卖进勾栏的脏东西，怎么能进我们相府，来人，将这贱货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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